她埋下脸，没敢再看他。
走到分诊台，贺凛正要放下苏以安，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“安安？”
是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，看上去虽年长，但生得文质彬彬。
贺凛瞥了眼他的胸牌，急诊科主任，程陌白。
苏以安循声，动了动唇，“程叔。”
程陌白是苏沅兮的同门师哥，从前苏以安病弱，久而久之，凡是与她母亲相熟的医生也都认得她。
无需多问，程陌白一看便知苏以安的情况，直接安排了雾化和输液。
病床被推进抢救室，周围充斥着仪器跳动声，刺鼻的消毒水味令人眩晕。
这样的画面，久违又熟悉。
输液针刺入手背，程陌白站在床边，面露凝重，“怎么突然发作得这么厉害？”
苏以安取掉脸上的鼻氧管，把原因简单说了。
“幸亏你随身带着药。”程陌白喟叹，“若是被你母亲知道，她又不知该怎么担心。”
苏以安软着声音道，“那您就别告诉她，省得她再多想。”
程陌白自然架不住她的请求，“我心里有数。你先好好休息，留下来观察一晚，等明天我来看过再出院。”
苏以安从善如流地弯唇。
程陌白替她调了输液的速度，拉上帘布离开，抢救室外，贺凛和方铎旭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。
“放心吧，没什么大碍。”程陌白看着贺凛道，“你去办个入院手续。”
贺凛淡淡地点了下头。
方铎旭则找到苏以安的病床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，“说实话，我真是被你吓了一跳。”
干刑警十几年，即便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，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。
可唯独生死性命，永远无法坦然视之。
苏以安半是歉意半是感激，“我不要紧，明天就能出院。”
方铎旭摆了摆手，“最近你就别操心队里的事了，多休息几天再说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简单聊了几句，方铎旭没有久留，只是离开前，他一本正经地叮嘱，“记得提醒你男朋友，以后开车收敛着点。”
他是跟着贺凛一起过来的，谁料想，这人开车凶得很，几次把他甩掉不说，路上还连闯三个红灯。
都是没有摄像头的那种。
“这次就算了，下不为例啊。”
刚正不阿的方队长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方铎旭走后，贺凛拿着住院单回来了。
他的神色一如往常，瞧不出多余情绪，仿佛先前不经意流露的急躁只是错觉。
苏以安歪过头看他，“说句话？”
贺凛摘下输液袋，示意苏以安躺好，“这里太吵，去病房。”
护士帮忙把床推到了住院部。
原本倒是可以在急诊将就一晚，但这里人多，休息不好。
随着病房门关上，苏以安拿过手机，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都是容以淮。
“你告诉我哥了？”
贺凛漫不经心地道，“当时我在追踪你的定位，忘了删掉入侵痕迹，被他发现了。”
苏以安不说话了。
前两日车子坠江，今天又哮喘发作入院，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容以淮的反应。
贺凛拽了下滑落的被角，垂眸看着苏以安，“好点了？”
苏以安靠坐在床头，“你是怕我出事了没法交代，还是真的关心我？”
贺凛散漫地拖着调，辨不出是真心或敷衍，“都有，行吗？”
可尽管如此，苏以安也仍然觉得满足。
她低眉笑着，笑容很浅，却真切得粲然又晃眼。
贺凛转头看向别处，“怎么患上哮喘的？”
通常来说，哮喘的病因大多源于遗传或过敏，而苏以安显然不属于这两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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