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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诗怡陆宴池小说免费阅读

沈诗怡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恒丰别墅。卧室里,陆宴池来到衣帽间准备取衣服,可打开,处处都是沈诗怡生活中的气息。沈诗怡的生活很简单,没什么收集名牌的爱好,只要觉得穿得合适就会买。这衣帽间的很多名牌鞋子和包包都是陆宴池为她准备的。

主角:沈诗怡陆宴池   更新:2022-11-15 18:4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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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诗怡陆宴池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沈诗怡陆宴池小说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沈诗怡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恒丰别墅。卧室里,陆宴池来到衣帽间准备取衣服,可打开,处处都是沈诗怡生活中的气息。沈诗怡的生活很简单,没什么收集名牌的爱好,只要觉得穿得合适就会买。这衣帽间的很多名牌鞋子和包包都是陆宴池为她准备的。

《沈诗怡陆宴池小说免费阅读》精彩片段

“诗怡,是我们没照顾好你。”沈母抚上沈诗怡苍白的脸,满眼心疼。

沈诗怡却摇头,声音忍不住哽咽:“别这样说,妈,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们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
其实她并不想在父母前面哭,但是长久来积压的情绪在亲情的关切在,她也很控制住。

向来沉稳严肃的沈父看着自家女儿这般模样,此时也红了眼眶:“傻闺女,你受苦了。”

沈诗怡有个十分美好的家庭,除了沈父沈母还有个正在读书的妹妹。

一家人和谐美满,沈母沈父也从不对她苛刻严厉。

所以在诊断为鼻咽癌的时候,沈诗怡下意识就想到隐瞒。

父母操劳一生,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女家庭美满,幸福健康。

可是她现在的婚姻已经一败涂地,身体也变得瘦弱不堪。

她不想看见父母为她担心的模样。

一家人团聚,有着说不完的话题。

陆谨言也很知趣的退出了病房。

沈诗怡将这些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倾诉而出。

沈母听完,紧紧握住沈诗怡的手:“傻闺女,离了婚也没事,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,以后跟爸妈过一辈子也没关系。”

沈诗怡瞬间红了眼眶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沈父抹去了眼梢的红,声音沙哑:“你好好养病,不用再去想离婚的事情,安然明天就来看你。”

沈诗怡鼻尖更加酸涩:“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“胡说什么。”沈母忍不住抱住她,满眼都是怜爱和心疼,“你是我们的女儿啊。”

靠在温暖的怀抱里,沈诗怡再也说不出来话。

她心里想,哪怕没有了陆宴池,她还有家人。

就算不是为了自己,也算是为了家人努力活下去。

另一边。

陆氏集团里,凌晨一点。

没有了沈诗怡陪在身边,陆宴池几乎在工作上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的尽力。

试图用工作忘记和沈诗怡离开的事实。

他不是什么受到挫折就会颓废的人,相反,他的毅力会更加强悍,就像是着了魔一遍。

因为他不敢停下来,一停下来就容易想到沈诗怡。

于是,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加班到了凌晨一点,怎么也不想回家。

而此时,办公室外。

陆景淮乘着电梯来到了顶楼总裁办,灯光照亮了整个楼层。

今天他收到了来自陈助理的电话求救,专门来这里劝陆宴池回家的。

门没关,陆景淮就迈着大长腿直接走了进去。

“陆宴池,你这一定是着魔了吧?”他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下。

陆宴池一听到是陆景淮的声音,头也没抬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“来干什么?当然是劝你回家啊!难不成你还真想累垮自己的身体吗?”

陆宴池视线微垂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声音一贯的冷硬:“我身体好得很。”

陆景淮讶异了:“陆宴池,你不会是真的因为沈诗怡把自己折腾陈这幅模样吧?”

因为他太清楚陆宴池伤心时的模样了。

他和陆宴池从小一起玩到达,也是亲眼看着陆宴池和何若曦分手的。

就是那些天里,陆宴池想发疯了似的学,没日没夜的读书,废寝忘食的忙碌。

只是想在忙碌中忘记失恋带来的痛苦。

“陆宴池,难道你没想过去把沈诗怡抢回来吗?”

手下的笔一顿,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,久久没有动静。

若不是办公室的灯光足够亮,陆景淮可能都发觉不出,陆宴池眼底忽明忽暗的神情。

其实陆宴池从来没有想过和沈诗怡离婚之后的生活是怎样的。

当初他不是没想过找沈诗怡回来,可从他记事起,哪怕曾经和何若曦分手眼睁睁看着她离开,都没有低过一次头。

“我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。”陆宴池嘴硬的说。

陆景淮知道自己劝不动,只将手中的饭菜放在玻璃桌上,仰靠着沙发:“陆宴池,你还是老样子。”

“那你好歹别变得这么颓废啊,装个样子给大家看看吧。”

陆宴池没有说话了,起身将手中的文件收拾好放进柜子里。

而后,他并没有多看桌上的饭菜,径直走了出去。

陆景淮措不及防,忙跟上:“你干嘛去?”

“回家。”

一路飞驰。

恒丰别墅。

卧室里,陆宴池来到衣帽间准备取衣服,可打开,处处都是沈诗怡生活中的气息。

沈诗怡的生活很简单,没什么收集名牌的爱好,只要觉得穿得合适就会买。

这衣帽间的很多名牌鞋子和包包都是陆宴池为她准备的。

他只是想,其他的名媛夫人也有,沈诗怡也会有。

可是现在离婚,她却什么都没有带走。

这么一想,陆宴池突然有了给沈诗怡发去信息的理由。

他忙打开微信,问:“既然离婚了,你的东西不收拾吗?”

晚上七点,一条微信消息发送到了杨明医院。

病房里。

沈诗怡刚刚休息结束,正在等待放疗,忽然瞧见了陆宴池发过来的消息。

看着白光亮起的屏幕,沈诗怡心里说不出的涩痛,情不自禁握紧了手机。

“在看什么?”陆谨言从身后走来,推着沈诗怡的轮椅朝着放疗中心的方向走去。

“没什么。”沈诗怡将手机收进口袋,调整好情绪,又道,“陆医生最近有时间吗?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离婚了,可是很多东西还在家里,我想把它取回来。”

闻言这话,陆谨言无意间瞥见了沈诗怡失神的脸色,他做不到拒绝:“好。”

进了放疗中心,家属已经不能再进去。

沈家好歹是帝都世家,沈母沈父都有头有脸的人物,只能抽空来看望。

一个小时后。

沈诗怡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。

最近这段时间,接受放疗,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早已经掉的所剩无几。

伸手一摸就能掉一大半。

沈诗怡看着手上掉下来的一团秀发,心疼不已,呼吸也急促了几分。

陆谨言担心沈诗怡心情不好引起身体不适,忙安慰道:“没关系,以后好起来了还能再长回来。”

沈诗怡微垂着眸,说不出话。

沉寂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。

沈诗怡望着窗外,忽然开口:“陆医生,我可以申请回家休养吗?”

陆谨言斟酌了半会儿,温然道:“如果你觉得住在医院很压抑的话,可以申请回去。”

毕竟病人的心态也会影响到治疗。

很多病人也会选择回家治疗,只是需要时常复查。

沈诗怡点了点头。

陆谨言又继续叮嘱:“不过每次放疗的时候记得准时来医院,以免病情恶化,还有你的药记得要经常携带。”

然而这时,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,打断了陆谨言的唠叨。

来人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,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儿,脸上说不出的稚嫩和青春。

女生看起来不高,眉眼和沈诗怡有七八分相似,冷漠疏离的神情和往日的沈诗怡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
视线受阻的沈诗怡瞪着来人看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安然?”

沈安然,她的亲妹妹,平常也是个冷淡性子。

但是心里在乎家人,尤其是得知沈诗怡生病后。

她本是住宿生,这次特意请假来看望。

和陆谨言简单打了个招呼后,沈安然将书包放在床尾,柔声道:“姐,身体还好吗?”

沈诗怡摇了摇头:“今天不上晚自习吗?”

“请假了,这段时间爸妈不在,叫我陪你。”

沈诗怡神色暗了暗,如实说道:“你还是个学生,要以学业为重。”

“不会耽误的,我学习成绩很好,可以上网课。”

沈安然这样解释完,又从书包里拿出一顶头顺的假发递给沈诗怡:“听说做完放疗后容易头发,我帮你买了一顶假发,还是你大学的那种短发。”

接过短发,沈诗怡目光柔和,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涌动。

“原来你还记得。”

沈安然点了点头,理所当然的说:“经历过的事情,怎么会忘记。”

沈诗怡沉默了片刻,似是想起以前和陆宴池在一起的时候。

他就会时常拿忘记做借口。

可是正如安然所说的,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。

“我帮你带。”见沈诗怡没说话,沈安然便拿着假发连忙上前。

因为头发很短,也比较逼真,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差别。

平常习惯了沈诗怡往常冷淡强悍的一面,如今再见这样的沈诗怡。

陆谨言看得有些愣,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冒出来,生根发芽。

他大概能想象出大学时期的沈诗怡是什么模样。

“很好看。”沈安然由衷的说。

沈诗怡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
两人似是很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的聊过,一直聊到了晚上。

自从走进娱乐圈成为导演后,沈诗怡就很少和妹妹安然有过多接触。

两姐妹的性格又很相似,或许在小时候,两人还是其他的好姐妹那般,吃喝玩乐黏在一起,但后来大家长大了,性格也变得外冷内热,不爱说多话,尤其是对自己的在意的人。

沈诗怡连回家的次数都少之又少,对沈安然的信息记录更多的都是汇款。

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她生病太过可怜,终于空出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家人。

聊到一半,沈安然似是想起什么,又问道:“刚刚过来的时候,听到你叫陆医生帮你去姐夫那边拿衣服吗?”

沈诗怡点点头,不明所以的看着她。

“我帮你去吧,你还要接受治疗不方便,陆医生也不好一个人去帮你拿,我是你妹妹更清楚你的东西。”沈安然平淡说完,又看了眼身边的陆谨言,“更何况陆医生还要照顾你。”

沈诗怡斟酌了会儿:“拿些换洗衣物和离婚证就好。”

“好。”

恒丰别墅。



这是沈诗怡的相册,他很少动她东西。

因为除了结婚照,他和沈诗怡也很少合照,没什么意义。

鬼使神差地,陆宴池将相册拿了下来,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就是他和沈诗怡的结婚照。

沈诗怡的头靠在他的肩膀,脸上都是柔和的笑意。

陆宴池看得有些入迷,手不觉得抚上女人微笑的眉眼,说不出的郁闷。

其实刚见面那会儿,陆宴池对沈诗怡的第一次的感觉就是冷,会发觉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任何事情都是漠不关心,是个极为理性的女人。

现在看来,也是一样。

在离婚这件事上,毫不含糊,哪怕他们是商业联姻。

又在书房坐了一晚上。

等陆宴池听到挂钟响起时,已经是早上七点。

他拿起手机去看消息,就见沈诗怡回来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陆宴池幽暗的眸忽然一亮,但是很快被冷漠的表情掩盖。

这意味着,今天能看见沈诗怡,只要压住脾性,再好好谈一次,也不一定非离婚不可。

想着,陆宴池几个箭步闯进了浴室里,好好洗漱打扮了一番。

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西装,站在衣帽间里,重新打理了一遍胸前的温莎领结。

镜子里映出陆宴池的意气风发的脸,若是忽视眼周围的晕黑,看起来还算有精神。

他不由得想起,当年沈诗怡刚嫁过来那会儿,还不会打领结,为此他还和沈诗怡冷战好几天。

现在想来,他才明白,沈诗怡也是沈家的千金,从小泡在蜜罐中长大,又怎么会这些事情。

但是后来,沈诗怡还是为他学会了打领结,一双只会拍戏的手,也会了一手高超的厨艺。

只是从前,他没有在意过,只觉得这些都是妻子该做的事情。

楼下的门铃被按响,陆宴池终于回过神来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,此时的他心跳如鼓。

收拾好家里的一切,陆宴池下楼去开门。

可看见门口来人一刹那,他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
面前的女人长得很像沈诗怡没错,但是年龄偏小,穿着一身校服,脸色寡淡。

这倒是和沈诗怡很类似的性格。

“你是?”

沈安然疏离又淡然的打了个招呼:“陆哥你好,我叫沈安然,是沈诗怡的妹妹。”

陆宴池眼底覆上一层疑云,微蹙着眉:“我不记得沈诗怡又有个妹妹。”

沈安然很平静地望着他:“很正常,你去我家的次数都很少,根本不了解我们沈家。”

陆宴池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
当年陆宴池和沈诗怡是因为政治联姻走到一起,除了共同生活,一点也不像夫妻。

他从不去拜访沈家,更不了解沈诗怡还有个将近18岁的妹妹。

心底的疼好像有些止不住,陆宴池强忍着难受,喉头发紧:“你姐姐呢?”

“她来不了。”

陆宴池呼吸沉了沉,恍然间脑海闪过那天在冰岛医院见到的情形。

他压着嗓子问:“她到底是不能见我,还是不想见我?”

沈安然黑睫微微一闪,向陆宴池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:“既然陆哥心里清楚,就不用我多说了。”

沈安然就是这样,比沈诗怡说话更加一针见血,从不拐弯抹角。

这样的人,沈诗怡一个陆宴池都很难招架,更别说再来一个沈安然。

于是,这番直白的话,顿时让陆宴池瞬间无话可说。

沈安然也懒得理会他:“这次过来是为了收拾我姐姐的东西,打扰了。”

说完,她便自顾自的换鞋朝着楼上走去。

为了不耽误时间,沈安然收拾的很快,先是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完毕,最后只拖出一个箱子收拾了赶紧的衣物,随后将其余的东西尽数装进箱子里。

“陆哥,我姐姐的这些东西我想你也应该用不上了,不如我全部帮你扔了吧?”

看着箱子里所有关于他和沈诗怡的回忆,陆宴池不禁沉了脸色。

他内心当然是拒绝的,可是他却不想承认自己很需要。

熟料此时沈安然又接着说:“既然离婚了,就不要留下东西了,免得陆哥你看见了心烦。”

接着,她拿着箱子就要往外走,忽然手腕被身后一个力道直接拉住。

沈安然毫无招架的回过身,紧接着就撞进陆宴池冷冽的黑眸上:“你凭什么断定你姐一定不会回来找我?”

这些年,沈诗怡也没离开过他,他就不信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背地里受这种痛苦。

“我姐不是那种甘愿回头的人。”

沈安然淡然的扯开陆宴池的手,抱着一大箱子丢在了门外的垃圾箱边。

陆宴池抬起的手忍了又忍,还是放了下来。

随后,他又看向沈安然:“你姐现在在哪里?”

沈安然拍了拍手:“家里。”

“我送你回沈家。”

沈安然眉心微微动了动,张口正要拒绝,就见陆宴池已经托着沈诗怡的箱子已经塞进了车里。

车上,说不出来的奇怪气氛。

陆宴池觉得压抑,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。

好像面对沈诗怡这样的类似的人,他都有些束手无措。

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划过。

车边的风景也是换了又换。

沈安然坐在副驾驶上刷着手机,低头的眉眼都和沈诗怡有很多重合。

陆宴池的频频侧眸,终于让身边的人开口问了一句:“陆哥,网上关于《蚊子血》重拍的事情你看见了吗?”

陆宴池身形显得有些僵硬,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沈安然又问:“你看过《蚊子血》故事吗?”

陆宴池不太明白沈安然这话的含义。

只见她很快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,《蚊子血》的著名也是清晰可见。

沈安然自顾自的翻起来:“这本小说,在我们班上很受欢迎,所以我朋友也给我买了一本,在我学累的时候偶尔也会拿来看一看。”

“但是看久了,我才发现里面的故事似曾相识,而里面被塑造成恶毒坏女人的形象,和我姐姐那么相似,连姓氏都是沈。”

远方的红灯适时的亮起。

陆宴池一个急刹车停下,周身遍布了压抑的气息。

沈安然像是没有察觉似的,又从书本里找出一页翻给陆宴池看:“陆哥,你看这内容,最后结局还是男女主幸福的在一起,最后女配还被赶出了国外,苟且偷生,是不是像极了当时被你留在冰岛的我姐姐?”

陆宴池黑眸骤然一沉,喉头变得紧涩:“你再说什么?”

“其实你也知道《蚊子血》是这位作者恶意丑化我姐姐,但你还是任由着她去做了,你考虑过我姐姐的感受吗?”纵然沈安然的语气平达,眼底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。

大概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家人收到这样的诬陷。

哪怕一向性格淡漠的沈安然也不会罢休。

这让陆宴池更加无地自容。



抵达沈家别墅。

沈安然率先下车,从后备箱拿出箱子后,她转头就下逐客令:“陆哥,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,你要是没事就可以先走了。”

陆宴池脸色有些不太好看,但是话也不敢说重,只是耐心解释:“我想见你姐姐。”

沈安然毫不犹豫的拒绝:“她没空见你。”

陆宴池也不理会她,径直朝着沈家别墅里走。

这冲动的举止让沈安然千年不变的脸色闪过一瞬讶异,转身跟上。

突然,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。

沈安然和陆宴池一前一后都停止了脚步。

沈诗怡缓缓探出头来,气若游丝的开口:“安然,你回来了?”

听到熟悉的声音,陆宴池心里有一股雀跃小心翼翼的冒上枝头。

他视线锁定在沈诗怡的脸上,心疼得快要碎掉。

恍然才发现,这几天不见,沈诗怡脸色比上次见面还要苍白。

似有千言万语在喉头叫嚣,可最后,陆宴池却只是从嘴边挤出一句问候:“你还好吗?”

他说得这般谨小慎微,却还是让沈诗怡忍不住往后缩了缩。

“陆宴池,你来干什么?”沈诗怡警惕的望着他,悄然将自己自己刚吐出的红色纸巾藏在身后,事到如今,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陆宴池关于自己病情。

但是这番表现在陆宴池的眼里,就像是刻意想和他保持一定距离。

“你说关于离婚的事情,我还不同意。”

陆宴池的态度很坚决,忍不住靠近一步,示弱地问:“我们好好谈一次吗?”

沈诗怡眼露茫然,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陆宴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舍不得她的模样。

看着气氛有些僵持不下。

沈安然连忙过去搀扶住沈诗怡的手:“姐,先进去休息吧。”

转头,她带着几分急切的眼神看向陆宴池:“陆哥,你先走吧。”

只要沈诗怡一激动就容易犯病,她还不想刚把姐姐从医院里接回来,晚上又要送过去。

“算了,让他进来吧。”沈诗怡轻轻开口。

沈安然怔住,看着陆宴池的神色晦暗不明。

最后还是依照沈诗怡的话,两人来到客厅商谈。

沈安然知道夫妻之间的事情,容不得别人掺和,只是礼貌性的泡了杯茶水递给陆宴池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
若大的客厅里,只剩下他们。

这是陆宴池第二次来到沈家,整个身子都像是紧绷着。

一阵沉默后,沈诗怡轻声说道:“既然你想讲清楚,我愿意跟你谈一谈,只是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。”

陆宴池呆愣了半响,喉头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刺穿过。

思考了很久,他冷硬的开口:“离婚协议书,我还没签字。”

他不想在沈诗怡面前服软,更不想认输自己真的放不下她。

陆宴池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:“我们之间是商业联姻,还有共同财产,要是离婚,就需要承担应尽的赔偿。”

沈诗怡捂着口鼻,眸色忍不住发颤。

她本以为内心对陆宴池的感情已经麻木无力,但现在听到这些话却还是密密匝匝的疼。

“原来我们之间这五年来的夫妻感情,真的可以用金钱来轻易的衡量。”

陆宴池紧锁着眉头,听出沈诗怡的声音有些抖,他忙解释:“只要你回来,我们可以不用这种方式谈离婚,以后我们好好过,关于何若曦的事情,我也尽可能回避。”

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意,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,作为一个商业人,想出来留住沈诗怡的手段都显得无比卑劣。

沈诗怡深吸一口气,将喉头涌上来的血腥味吞咽,一字一顿:“不用了,我净身出户。”

陆宴池闻言这话,视线冷凝在沈诗怡苍白的脸上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陆先生,没想到这些年,我真的看错了你。”沈诗怡加重了呼吸,感觉五脏六费都在翻搅。

可是此时的陆宴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诗怡的那句‘净身出户’的话上,完全没有发现沈诗怡的动静。

他狼狈的只能放出狠话:“怎么?现在是后悔了吗?”

“那你当初迫不及待的嫁给我是为什么?你的感情是儿戏吗?想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,想离婚就离婚?!”

沈诗怡静静地看着面前满身戾气的男人,鼻尖好像酸涩的又要湿润起来。

但是身上的疼都不及心里的痛,她忙扯了几张纸捂住鼻子,声音越来越微弱:“陆宴池,我爱过你的,真的,我自问这些年对你没有半分不好,付出了百分百的感情,可是到头来得到的结局却是什么?”

看着沈诗怡眼底的湿润,陆宴池一下子愣住了。

他最看不得沈诗怡哭的模样,因为很少看见,他也不会哄人,所以他怕会有这一天。

可是这一天还是出现了,更是因为他自己。

陆宴池身上迸发的戾气开始消散。

沈诗怡却还在哽咽的开口:“你将我不管不顾的丢在冰岛,和何若曦去参加宴会,明知道《蚊子血》写的是你和她的感情,却坚持要我这个恶毒配角拍出来。”

“陆宴池,难道你就没有心吗?你不会觉得我也是个软弱的女人,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人女人来往密切不会伤心吗?”

陆宴池被说得心里越发内疚,他低声劝:“是我没注意分寸,但是现在我和何若曦之间没有任何感情,你应该相信我。”

“可是你做过任何一件让我放心的事情了吗?”沈诗怡反问。

陆宴池话语卡住。

“现在故事已经走到结尾了,我这个坏人想退场了,我不想再破坏你们之间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陆宴池迷茫了神色,他半天说不出话,头一次想不到补救的办法。

最后,他只能走上前去握住沈诗怡没有温度的手:“我只是想让你回来。”

“可是我不想回去了。”沈诗怡眼含热泪,缓缓扯开了陆宴池的手,“陆先生,我已经不要你了。”

我不要你了……

多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,却让陆宴池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!

这一刻,陆宴池心倒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撕裂了一样。

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以挽回的局面。

在心里竭力舒缓着疼痛,陆宴池渐暗的眸色紧盯着沈诗怡,嗓音有些发抖:“沈诗怡,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将眼梢的泪痕抹去,沈诗怡恢复了平日的冷漠:“不用了,我想得很清楚。”

谈话彻底结束。

楼上的沈安然打开了房门,一边下楼一边嘱咐:“阿姨,送客!”

“是,二小姐!” 

沈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,赶去开门。

事已至此,陆宴池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,他转身离开。

凌晨,空荡荡的大街上,一辆飞驰而过。

车速还在不断的加快,陆宴池却像是浑然不觉。

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,摇下窗户任由着风扫在布满阴云的脸上。

直到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停下。

挂完档,陆宴池烦躁地点看根烟,一手搭在窗户上,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景淮的电话。

对面很快接通,在女子娇嗔的背景声中传来了陆景淮意犹未尽的怒骂。

“陆宴池,你疯了吧你,你没有夜生活我还有呢,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?”

“夜总会,出来喝酒。”

陆宴池冷着眸,瞧着自己吞吐出来烟雾。

陆景淮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音调提高了几个分贝: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咱们向来准时归家的陆大总裁约我凌晨喝酒?”

陆宴池望着窗外的夜色,声音里分别不出喜怒:“叫我回家的人没了,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喝酒?”

对面静默了一阵儿,接着就听见一阵杂音和女人的撒娇声。

而后又传来陆景淮的话:“等着!”



夜总会包厢里。

陆景淮风风火火的赶到,就见陆宴池已经开了几瓶朗姆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。

这次兄弟局,谁也没找,就他们两个人。

陆景淮认栽地叹了口气,坐在陆宴池的身边:“我说你真的对沈诗怡上心了?”

微醺的感觉一上头,陆宴池神志还有些恍惚:“怎么才算是上心?”

“就是你喜欢她啊,就像是你小时候喜欢何若曦那样。”

陆宴池黑眸低了低,嗓音带着沙哑:“我对她,和以前对若曦不一样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陆景淮喝酒的手一顿。

陆宴池沉寂了阵儿,发自内心的开口:“我对她没有以前对何若曦的那种年少冲动,以前我和何若曦在一起,从没想过会一直跟她走下去,但是沈诗怡……”

他语气顿了顿,表情十分认真:“我对她没有任何冲动,却从没有想过会跟她分开。”

陆景淮听完,做了个总结:“原来你对若曦只是一时冲动,对沈诗怡是日久生情,想相伴到老?”

陆宴池默认了这话。

陆景淮直言不讳:“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,就按照想法做了就是了,犹豫什么?”

“可是现在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,我没机会。”

想到今早上和沈诗怡的那场对话,陆宴池就心烦意乱。

这一点,陆景淮倒还是理解。

因为从以前,陆宴池就不是个甘愿主动示弱的人,哪怕以前和何若曦在一起的时候,陆宴池都不会低头。

“可是陆宴池,你现在要知道,你要是一直不低头,沈诗怡就不会回来,孰轻孰重,就看你自己如何衡量。”

虽然平常陆景淮看起来没心没肺,但是看见陆宴池难受,心里滋味儿也不好过。

纵然他以前的确有看不爽沈诗怡那一副冷冰冰的态度,但这是毕竟事关陆宴池两人之间,他有什么资格破坏别人感情。

俗话说宁拆一座庙,不拆一桩婚。

陆景淮拍了拍陆宴池的肩膀,神情耐人寻味:“你要是真的想好了,就去示弱一回吧,不然等到她爱上别人的时候,你可能真的没机会了。”

陆宴池喝着酒没说话,内心却不由得想起了沈诗怡身边的陆谨言。

她好像……早就有喜欢的人了……

就算是这样,他还抢的回来吗?

这个答案,陆宴池想不出来。

另一边。

沈家别墅。

卧室里,沈诗怡刚吃完药,看见沈安然抱着枕头突然出现在门口。

“我今天能跟你睡吗?”

沈诗怡呆滞了几秒,不由得问:“怎么了?”

“今天打雷了,我想和你一起睡。”

说着,沈安然直接爬上被窝里。

虽然沈诗怡知道,但是现在安然已经长大了,性格也变得冷淡很多,这些年很少有缠着自己的时候。

她望了望外面披星挂月的天空,别说是打雷,一片乌云都很难看见。

沈诗怡没有拆穿沈安然的小心思,关了灯,躺在了沈安然的身边。

现在已是深秋,天色逐渐转凉。

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,温度也是刚刚好。

“这段时间在学校还好吗?”沈诗怡看出沈安然没有睡意,便忍不住搭话。

因为她不知道,像这般岁月静好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。

现在,她还想多陪陪自己的亲人。

“挺好的。”沈安然贴心地将自己的被子多给沈诗怡一会儿,声音又放轻,“今天早上你和陆哥聊得不太开心?”

“嗯。”在亲妹妹面前,沈诗怡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,“这些年我对他的感情也已经交代完了,我以后不会再回头了。”

“你们之间是因为那个何若曦离婚的吗?”

沈诗怡伸手抱住了沈安然:“也不全是,当初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商业联姻。”

沈安然靠着沈诗怡的怀里,声音有些闷:“可是已经做了夫妻,哪怕一开始没有带感情,以后也会日久生情,不可能像陆哥那样对你漠不关心,任由别人欺负你。”

沈诗怡反驳不出,答应的苦涩:“对,如果他真的拿我当妻子,就不会任由别人欺负我……”

回想着这些天经历过的种种,就算是她有一颗再强大的心,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委屈。

她是很喜欢陆宴池,但是越喜欢伤的就会越深。

沈安然的手抚上沈诗怡的眼梢,触到一片湿润,她温然叹气:“姐,以后换一个喜欢吧。”

沈诗怡独自将苦涩咽下,闭上眼,没有再说话。

白色的幔帐悄然落下,掩住床上的两人瘦小身影……

这几天。

陆宴池重新开始的新生活,和何若曦也已经很少有往来。

公司今天又来了一位新的女性助理,不知是人事部哪个人放进来的。

以前的时候,因为考虑自己已婚的事情,陆宴池很少找女助理。

所以来报道的时候,陆宴池看着女人刻意显摆的身材,眼底的冷意不由得加深。

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。

陆宴池只是说了几句客套的话,就放女人离开。

总裁办恢复往日的清净后。

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些天和陆景淮聊过的事情。

回想起往日沈诗怡与自己生活的种种,陆宴池还是难以释怀。

他看着手边关于《蚊子血》的项目合同,要签下的名字也迟迟未动。

工作也难以静下心。

在这途中,那名女助理也找过借口进来送咖啡。

很不凑巧的,那咖啡的污渍就这样洒在了陆宴池的裤腿上。

“对不起,陆总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女助理表现的羞愧难当,可眼底的窃喜怎么也藏不住。

陆宴池看得裤脚上的污渍,头疼欲裂。

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是一次了,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女人是怎么通过重重选拔成为的公司一员。

“我这就帮你擦干净。”

说着,女人正要拿着纸巾上前。

然而下一秒,陆宴池眼疾手快的接过:“不用。”

女助理愣了愣,事情没有得逞,只能尴尬的站着,嘴上一直说着无意义的抱歉。

但这些,陆宴池全当没听见。

他慢斯条理擦拭完,单手将纸巾握成团丢进垃圾桶:“你知道这套高定西装裤需要多少钱吗?”

女助理有些没反应过来,茫然的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陆宴池嗓音冰冷:“一共三十万。”

女助理瞪大了眼,只觉得有股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。

她忍不住哭得央求:“陆总,我还是个刚刚入职的员工,还没有那么多钱,陆总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”

陆宴池却已经不耐烦的赶人:“自己去人事物结算工资,明天不用来了。”

倒不是因为他绝情,只是关于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。

这种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。

助理收到消息,连忙赶来劝走新来的女助理,对陆宴池满脸歉意:“对不起,陆总,这是我的一时疏忽。”

陆宴池眸色冷沉:“对人事部的人进行裁员,我不想看见这件事情发生第二次。”

“是。”助理低声答应着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。

当天,陆氏集团人事部来了一次大换血。

整栋楼层的员工都心惊胆战,不知道下一秒,被裁员的人是谁。

老板心情阴晴不定,所有员工也要跟着遭殃。

一天加班到了晚上,陆宴池就会跟陆景淮一行人相约去喝酒。

这好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。

只要结束工作,他就会光临。

这家夜总会的总投资人是陆景淮,所以店长一直都是在陆景淮手下办事。

陆景淮害怕陆宴池胃不好,喝出毛病来,勒令店长不许让陆宴池多喝。

虽然店长很想答应,但是他也清楚陆宴池的身份,谁要是在帝都得罪陆氏,别说夜总会店长了,以后在帝都要饭都不一定有机会。

于是店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,每次见陆宴池过来喝酒的时候,他就一定会叫陆景淮过来。

今天也不例外。

夜总会门口还是如常的般人来人往,冠盖如云。

现在是夜间十点,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,所以来光临的人很多。

陆宴池刚从停车场出来,就看见陆景淮和身边的店长正聊些什么。

店长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,陆景淮瞧见陆宴池,扬眉笑了笑:“陆宴池,你今天来的正好,夜总会今天来个意外之客,我瞧着挺有意思。”

陆宴池不解的走过去:“什么?”

“你跟着来就知道了。”

随后,陆景淮挥手叫店长离开,只是说这件事情可以自己解决。

进入夜总会里,四处靡靡之音如雷贯耳,摇曳的彩色灯光映照下舞池里摇摆的少女,身材个个火辣。

陆景淮领陆宴池来到包厢里,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
“陆宴池,你看这小丫头是不是跟沈诗怡长得挺像的?”陆景淮语带调侃。

陆宴池当即却皱紧了眉头:“安然?”

没错,眼前的人正是沈安然。

此时她的身上还穿着蓝白色校服,脸上带着污垢,看起来虽满脸狼狈,但脸上的冷淡不改。

身边好像还站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,哭得梨花带雨。

两人的性子简直天差地别,根本不像是同龄人。

“陆哥。”与此同时,沈安然也看见了陆宴池,淡然的打了声招呼。

陆景淮看着两人互动,意外瞪大了眼:“陆宴池,这小妞你还认识?”

“她是诗怡的妹妹。”



“沈诗怡居然还有妹妹?”陆景淮朝着沈安然看了好几眼,“的确长得有些相似,性格也很像,不过你怎么从没告诉我们,沈诗怡有妹妹这件事?”

陆宴池黑了脸,没回答,只是扫了眼沈安然身边的两个手下,又问陆景淮:“她犯什么事了?”

“好像是因为一个小女生过来的。”陆景淮挥了挥手叫身边的人退下,看着站在对面的沈安然,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:“这小丫头出手太狠了,直接拿酒杯打伤我好几个兄弟。”

作为罪魁祸首的沈安然没有争辩,只是默默的望向陆宴池。

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说,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。

地面上还满是摔碎后的酒瓶渣滓和一地酒水,香味袭来,有股刺鼻的味道。

陆宴池按了按跳动的青筋:“她一共欠你多少钱,我来赔偿。”

“你倒是挺会管闲事的。”陆景淮嘀咕一声,瞥了眼远处的沈安然,故意提高声调:“怎么?现在沈家已经没人了吗?”

在他的场子闹事,还打伤他的弟兄,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,陆景淮估计现在就能打断他一条腿。

就算是沈诗怡来了,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。

“陆宴池,你知不知道她摔碎的这些都是些名贵好酒,到时候得赔多少钱!”

陆宴池早知道陆景淮不会这样轻易放过,他斟酌着刚要开口。

谁知这时,身边沉默了许久的沈安然像是已经忍无可忍:“如果这里还是个正规场所的话,就不会有一群大男人缠着个小女生不放手了!”

陆景淮顿时就不爽了:“你这小丫头真不怕我告诉你们沈家人是吧?!”

沈安然也不低头。

身边的女生也看出情况不太对劲,忍住了眼泪,小声的劝道:“我是不小心连累了安然,你们要找麻烦就找我,这件事情跟安然没关系。”

两人僵持不下。

陆宴池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点上,压低了嗓子:“这件事情算在我头上。”

陆景淮邪肆的笑了起来:“那行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其实他本意也没想过要多为难这个女孩子,只是想借此看看陆宴池到底打算怎么办。

现在的结果也已经可想而知,他现在还没有忘记沈诗怡。

此时,另一边。

沈家别墅的晚上的十点。

沈诗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看着手机上的时间,锁紧了眉头。

耳边像是又从传来不少杂音,好像是有人在身边说话。

沈诗怡疼得冷抽了口气,回过神时,就看见已经走来的陈阿姨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小姐,你身体不好,还是先睡觉吧,二小姐自己会有分寸的。”

沈诗怡微微垂眸:“我知道。”

虽然她这个妹妹性格和她相似,但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,半夜不回家,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

在家里干坐着就是越想越着急。

沈诗怡心里不安得很,直接拿起外套起身:“阿姨,我还是先出去找一找,马上就回来。”

陈阿姨担心的跟在身后:“小姐,你身体不好,还是我出去找吧。”

但是不亲眼看见安然回来,沈诗怡心里也担心,一时间也没顾得上自己身上的疼痛,走出了别墅外。

一波波难掩的血腥味从喉头涌上来,耳边的翁鸣声也像是越来越大。

她慌忙拿出纸巾擦拭嘴角边的血迹,走出院子来到了路边上。

而此时,远处的刺眼灯光缓缓靠近。

沈诗怡不适地挡住眼睛,只听引擎声在她面前突然熄了下来。

又是一段静音。

沈诗怡睁开眼,赫然一怔。

她从未料到陆宴池和沈安然会一起回来。

四目相对,

陆宴池心里变得悸动,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沈诗怡嘴角的血,呼吸一滞。

本就放疗后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负荷,沈诗怡脚步都颤颤巍巍,险些要倒下去。

幸好,陆宴池眼疾手快的搂住了沈诗怡的身体,竟发现她的腰间比往年要瘦弱许多。

“你怎么变得这么瘦?”他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,脸色苍白的厉害,看起来下一秒好像就要昏过去。

沈诗怡强忍着疼,不敢去看陆宴池的眼:“你为什么会送安然一起回来?”

“在路上意外撞见了。”陆宴池没有说出沈安然在夜总会的事,他知道沈诗怡一定会担心,就胡编乱造,“我看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,就送回来了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沈诗怡声音接近沙哑,她很想转身回到别墅,可是现在她连推开陆宴池的力气都没有。

陆宴池还想再说些什么,可是怀中的人忽然痛苦的闭上了眼,身体不可控的滑落下来。

“诗怡!”他慌忙将沈诗怡的拦腰抱起来。

沈安然心下一慌,忙走上前说道:“大概是又发病了,陆哥,你送我姐去医院找陆医生!!”

“发病?”陆宴池脸色大变。

忙将沈诗怡抱到车里,启动引擎。

车速逐渐加快。

陆宴池看着后座被沈安然搀扶的沈诗怡,好像又铁爪狠狠锢住了心肺。

“诗怡到底怎么了?”

事已至此,沈安然也只能如实交代:“姐姐患上了鼻咽癌,现在正处于治疗当中。”

她冷冷的透过后视镜看向驾驶座上陆宴池,目光幽深:“陆哥,本来这件事情姐姐不让我告诉你,但是我不明白,姐姐患上这么严重的病,你怎么可能一无所知?”

陆宴池心底像是被这番话紧紧刺痛:“对不起……”

的确,他一直都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。

难怪他第一次看见沈诗怡的时候,是在冰岛的医院,那个姓陆的医生会和她这般熟络。

他能想到沈诗怡会另寻新欢,也不知道多问问沈诗怡去医院是不是因为生病。

只有他被嫉妒吞噬!

此时此刻,陆宴池的整个人就像是被内疚和自责压抑得透不过气来,脸色难看的可怕。

凌晨的医院里。

沈诗怡终于被一群人医护人员带进了急救室里。

红灯亮起,时间就放慢了速度似的,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煎熬。

陆宴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,四周的一切都安静的可怕。

相比之下,沈安然表面显得比陆宴池要镇定许多。

但是她极为不明白陆宴池的这番做法,为什么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,非要等到离婚之后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。

沈安然向来想到就做,她不禁转头说道:“陆哥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陆宴池双手握着拳,克制着心里的慌张:“我和诗怡以前好歹也是夫妻,我想看着她醒来。”

“陆哥,如果你真的是个称职的丈夫,我姐姐又怎么可能跟你离婚?”

陆宴池像是被沉默的爪牙拉进了深渊里。



他嗓音带着些嘶哑:“我知道,我以前的确不是个合格的丈夫,但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诗怡的事情,我只是对她少了些关心,我以后可以做到,我并不是真的不爱她……”

这话说得极为真挚,连沈诗怡都忍不住深深地看着身边的陆宴池:“陆哥,如果你和我姐姐不是因为政治联姻,你会喜欢她吗?”

这个问题,以前沈诗怡也问过他。

可是那个时候,陆宴池的回答是不知道。

他是真的不明白,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了自己对沈诗怡的感情。

可现在一样了。

陆宴池抬起深邃的眼,认真的回答:“喜欢。”

灯,在这个时候暗了下来。

陆宴池和沈安然一同站起身来,紧张地看着走出来陆谨言。

“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,诗怡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。”陆谨言摘下口罩,呼吸有些重,看起来耗费了许多精力,“不过目前先让诗怡在医院休养几天,再观察观察,否则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陆宴池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,犹豫了几番,还是说道:“谢谢你。”

陆谨言诧异的看了他一会儿,随后恢复冷漠:“我也不是为了你。”

说完,便重新带上口罩离开。

沈诗怡的床架已经推进了病房。

时间慢慢划过凌晨三点。

陆宴池借着明天上学的理由赶走了沈安然,独自来带了病房里照顾。

他可以放轻的脚步,坐在床沿边。

好像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沈诗怡休息,他的心里就能到巨大的满足。

远比这些天在家里独自忍受煎熬要好受许多。

陆宴池难以自持的抚上沈诗怡的脸,喃喃出声:“诗怡,我现在真的确定了,我离不开你。”

一夜无眠。

清晨,一轮朝阳映红在天边,吵醒了沉睡的沈诗怡。

她不适应的睁开了眼睛,动了动僵硬的手指,忽然摸到了一头柔顺的黑发。

真实的触感让沈诗怡瞬间清醒过来,顺着下移的视线,看见了趴在床边沉睡的陆宴池。

他看起来好是累极了,呼吸均匀绵长,好像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开。

眉头紧蹙着,似乎睡得不太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这番模样的陆宴池了,沈诗怡一时看的有些入迷。

也没注意到,此时进来查房的陆谨言。

“诗怡,好些了吗?”他不客气的打搅了这番温馨时刻,将沈诗怡的视线带到了自己身上来。

“啊……嗯,好些了。”沈诗怡声音软糯,脸上泛起点儿红,像是干坏事被抓到般的窘迫。

修长的手翻起手上的病例,陆谨言径直走到了沈诗怡的床边,扫了眼陆宴池,目光加深:“如果和你觉得他打扰到你的话,我现在就把他请出去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沈诗怡赶忙打断这话,但下一秒,又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,找借口搪塞道,“昨天晚上要不是他,我还不会得救,所以让他睡一会儿也好。”

“陆先生,谢谢你。”

陆谨言喉头发出一声轻哼,脸上看不出喜怒:“你是我的病人,照顾你是应该的。”

犹豫了会儿,他还是多嘴了一句:“要是有时间就叫我,我会第一时间赶到。”

沈诗怡点点头:“好,麻烦你了。”

目送陆谨言离开后。

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。

沈诗怡小心翼翼的掀开杯子的衣角,走下窗从隔间里拿出一件外衣盖在陆宴池的身边。

这大概是陆宴池睡得最久也是最舒适的一次。

许久都没醒。

想起昨天的事情,沈诗怡也不好意思叫醒他,只能重新回到病床上躺着。

经过昨天的一次大手术后,身体的负荷小了许多,但是浑身没了力气。

她一会儿看看窗外的景色,一会儿又见那细碎的小缕阳光照在了男人的眉眼处,温馨得让人不敢打扰。

沈诗怡想,自己还是喜欢陆宴池的。

只是这种喜欢却并不能让她成为何若曦小说的那种恶毒女配一样,利用婚姻去束缚陆宴池。

如果他还喜欢何若曦,她可以做到体面的离开。

可是现在,她不确定陆宴池是不是喜欢何若曦。

还是说,他会更在意自己……

她就这样痴痴地想了许久,看着陆宴池的从睡梦中醒来。

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在一起。

让这温馨的气氛消失。

沈诗怡驱散心中的念头,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:“既然你已经醒了,就回去吧。”

因是刚刚醒来的缘故,陆宴池嗓音有些低哑,听起来像是在生气: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敢我走吗?”

沈诗怡不想跟陆宴池吵闹,顺着话说:“我们离婚了,现在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陆宴池没有理会她,只是问:“你的病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?”

沈诗怡呼吸像是停了一下,忍不住抓紧了被角:“告诉你,你就会关心我吗?我不需要你因为我生病施舍给我的感情。”

陆宴池听着这番话,心里狠狠一揪:“沈诗怡,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?”

他抓紧了沈诗怡的双肩:“我到底要说多少次,你才能相信,我根本就不喜欢何若曦。”

沈诗怡脸色怔住了,看着陆宴池眼底露出的神情,一时间竟也觉得是自己误会了。

可随后,她又很快回复冷淡的表情,轻声说道:“上次我想去公司找你,亲耳听到你说,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,你会娶她,我知道何若曦是你难以忘记的人,就像她写的那本小说一样,你们以后会破镜重圆,而我这个坏人应该退场。”

陆宴池诧异了会儿,不禁回想起那天在公司里的情景,没想到那番话会被沈诗怡意外听见。

“那你听清楚后面我说的话吗?”

沈诗怡止住了话,眼露茫然:“不知道。”



陆宴池眸色一怔,掌控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不觉收紧。

他看着沈诗怡:“你说什么?”

短暂对视后,沈诗怡率先收回视线:“只是随便说说而已。”

陆宴池喉头滚动了几下,嗓音微沉:“以后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
沈诗怡低了低眸:“嗯。”

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和陆宴池,到底会走到哪一步。

恒丰别墅。

沈诗怡靠在床头,看着手机上自己刚刚发布的《蚊子血》开拍的微博。

评论区里几乎被何若曦的忠实读者占满:“这本小说是我年少青春的回忆啊,又是沈导拍,值得期待!”

沈诗怡看着那些相似的评论,心中五味杂陈。

这时,浴室里水声停歇,陆宴池裹着浴巾走出来。

四目相视,沈诗怡率先移开眼,按灭了手机:“早点睡吧。”

说完,她掀开被子躺下,闭上了眼。

即使如此,沈诗怡依旧能感受到陆宴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,但她始终没有睁眼。

七天后,剧本围读。

饰演女配的演员看完剧本,开口就是批判:“这个故事的女配真是恶毒,非要利用婚姻去抢别人的男朋友。”

“是啊,幸好结局是两个人终成眷属,坏人终有报。”

众人纷纷表示认同。

明明是对剧中人物的指责和唾骂,沈诗怡却好像感同身受一般,心脏猛地紧缩。

作为投资方的陆宴池坐在一旁,眸色冷沉。

不知为何,他莫名回想起了沈诗怡那句“何若曦写的是你和她的爱情。”

以前他只觉得是沈诗怡多想,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,的确和他们之间很像。

想到这儿,陆宴池扫了眼对面的何若曦,眼神晦暗。

何若曦笑的温婉:“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故事,其实只要两人还喜欢彼此,再多的阻碍也没用。”

说着,她看向沈诗怡,眼底满是讽刺。

何若曦的话意有所指,沈诗怡不是听不出来,却只能默默攥紧拳。

耳边饰演女配角色的演员对剧本女配的批判声不绝,她终究还是听不下去:“你自己都不爱这个角色,怎么能演好她?”

一时间,气氛陷入死寂。

助理见状,忙打圆场:“大家还是先熟读剧本,明天就要开拍了。”

之后,气氛慢慢回温。

围读结束后,何若曦正要去叫陆宴池,却见他先一步起身,径直走到沈诗怡的身边。

“走吧,回家。”

听到这话,沈诗怡呆愣了一瞬,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何若曦。

视线相触的一瞬间,何若曦露出抹笑,只是有些僵硬虚假。

收回视线,沈诗怡站起身:“好。”

然后跟着陆宴池一起离开。

一路无言,回到别墅。

陆宴池脱下外衣,挽起衣袖:“晚上想吃什么,我来做。”

沈诗怡有些惊讶,结婚五年,她从来不知道陆宴池竟然会做饭。

很少见她这么惊讶的样子,陆宴池眼神闪了闪:“去收拾收拾歇一会儿,饭好了我叫你。”

话落,他便径直走进了厨房。

沈诗怡呆站在原地,看着陆宴池的背影,久久回不过神。

一个小时后,饭桌上。


满桌菜肴,却没有一道菜上有葱花。

沈诗怡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,拿着筷子没有动作:“怎么没放葱花?”

陆宴池愣了下:“你不吃我就没放,怎么,我记错了?”

沈诗怡忙摇了摇头:“没记错。”

她低头吃着排骨,眼眶微热。

五年来,自己和陆宴池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,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记住自己的喜好。

气氛温馨。

沈诗怡忍不住抬头望着对面男人俊朗的眉眼,恍然发觉眼前的人还和曾经那个少年一样,不曾变过。

卧室里,灯光微黯。

沈诗怡躺靠在陆宴池怀里,仰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。

回想起今日少有的温馨,忍不住问:“宴迟,如果当初我们俩不是因为商业联姻认识的,你有可能会喜欢我吗?”

陆宴池垂眸看她,沉默片刻:“我不知道。”

那一刻,沈诗怡喉头发哽,说不出什么滋味儿。

但她心里明白,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,就算是有可能,也永远成不了真了……

情绪翻涌,沈诗怡鬼使神差的抬头吻上他的唇。

陆宴池也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……

晨光熹微。

第二天一早,沈诗怡早起准备早餐。

饭桌上,两人气氛温馨和睦,像极了刚结婚那会儿。

甚至饭后,陆宴池出门上班前还说:“今天下班,我去接你。”

沈诗怡心里,一片暖意融融。

两个小时后,剧组现场。

沈诗怡刚到导演棚准备拍摄,却觉周围气氛诡异,四周的剧组人员频频朝她这边看来。

她有些不解,刚想要叫个人问问。

这时,助理匆忙跑过来:“沈导,出事了。”

说着,她将手机上递到沈诗怡面前。

沈诗怡垂眸去看,心猛地一沉。

只见屏幕上,微博标题赫然写着:“爆!知名导演沈诗怡竟是小说《蚊子血》里插足别人感情的恶毒女配原型!”

往下一划,下面的评论里一股脑的都是对她的谩骂抨击。

沈诗怡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:“公关部那边怎么说?”

共事这些年,助理也清楚沈诗怡为人。

她叹了口气:“公关部说事情闹的太大,没办法强压,最好的办法是让陆总发博澄清。”

沈诗怡心知如果事件继续发酵下去,结果可能这部电影会被停拍,她也不想让大家的努力因为自己白费。

她努力调整好情绪:“我知道了。”然后给陆宴池打去了电话。

但漫长的‘嘟’声过去,始终没有人接听。

沈诗怡没有办法,只能吩咐剧组先停拍,一个人打车赶往陆氏集团。

来到公司。


一路来收到了不少异样的眼神,沈诗怡装作不觉,直奔总裁办公室。

可刚走到门口,半掩的门却先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。

“陆宴池,你还喜欢我吗?”

沈诗怡顿时愣住,透过门缝,看见了何若曦和坐在对面的陆宴池。

这个问题,陆宴池却只是沉默,沉默得让沈诗怡的心如坠冰窖。

这时,何若曦的问话再度响起:“那我这么问吧,如果当初我没有走,我们也没有分手,你会娶我吗?”

门外,沈诗怡背脊瞬间僵直,呼吸停滞。

紧接着,就听见专属于陆宴池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会。”

清晰的一个字,犹如针锥!

这一刻,沈诗怡像是被击碎了所有的勇气。

她再也待不下去,强忍着发颤的双肩,快步走出公司大楼。

而此时,办公室里。

何若曦听到回答,刚喜上眉头。

却听陆宴池又话锋一转,语气冰冷疏离:“但可惜,没有如果。”

何若曦脸色一白。

陆宴池直接下了逐客令:“没别的事就离开。”

何若曦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见男人投来的冷眼,只能悻悻离开。

办公室重归寂静,陆宴池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
他打开和沈诗怡的对话框,发了句:“什么时候结束拍摄?”

可很久,都没有回复。

另一边,恒丰别墅

沈诗怡看着手机上的消息,半晌,终究是沉默的按灭。

窗外天气阴沉,浓厚的黑云积压在一起,闷得她喘不过气。

客厅墙上,和陆宴池的结婚照还挂在那儿。

沈诗怡一眼不眨的望着,试图去回想着他们曾经的美好,将那些一点一滴相处的回忆,化作自己坚持的动力。

可现在无论她怎么想都只能回忆起刚刚陆宴池的那句话。

他会娶她,即使已经结婚,他也没有忘记对何若曦的那份感情。

就像何若曦写的那本书,她是窗边明月光,而自己这个输掉的一方,只能被拍成蚊子血,惹人生厌。

沈诗怡目光描摹着结婚照上陆宴池冷漠的眼,忽然鼻间一湿。

鲜血止不住地滴落在衣服上,染成一片鲜红。

她后知后觉的抽出纸巾去擦,可越擦,血流的越多!

沈诗怡只能狼狈地起身冲进洗手间。

冰凉的水一遍遍擦洗着,鲜红被水淡化慢慢流进下水道……

不知过去了多久,血才止住。

沈诗怡几乎脱力地靠在门边,滑坐在地。

缓了好久,她才起身将洗手池的狼藉收拾干净,回到客厅,给律师打去了电话。

“陈律师,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,以及……遗嘱。”


几个小时后,门锁传来响动。

陆宴池走进门,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诗怡。

客厅的灯明亮如昼,照出她苍白无色的脸。

陆宴池眉心微蹙:“你怎么了?”

沈诗怡抬头看向走来的陆宴池,一双眼里暗沉无光:“没什么,只是小感冒。”

陆宴池见状,也没有往深处想,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:“今天我给你发消息,怎么不回?”

沈诗怡微微垂眸:“没看见。”

陆宴池沉了沉眉眼,刚要开口,就听沈诗怡低柔地问:“网上的新闻你看见了吗?”

“什么新闻?”陆宴池愣了下,拿出手机去看,黑眸深邃。

沈诗怡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,声音轻哑:“你觉得这是谁做的?”

陆宴池抬眼看她:“什么意思?”

霎时,四周气温骤然一降。

沈诗怡隐隐感觉身体涌上一阵阵的刺痛。

她深吸了口气,稳着语调又问:“你觉得除了你和我,还有谁对这件事情这么了解?”

“你在怀疑若曦?”陆宴池顿时反应过来,不假思索地开口,“她不会。”

听着他话里的坚定,沈诗怡心里说不出的悲凉。

消息爆出来的时候,她已经拜托人去调查了始作俑者,正是何若曦!

但现在她的丈夫陆宴池,没有任何调查就对何若曦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
沈诗怡攥着发颤的手,强装冷静:“你就这么笃定?”

陆宴池却已不耐烦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他一直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,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,谁想这才过了一天不到,又变回了原样。

“我不想和你吵。”

扔下这句话,陆宴池径直越过沈诗怡,进了二楼书房。

客厅寂静,只听见他上楼时的脚步声。

书房的门砰然关和,好像也砸痛了沈诗怡的心,她扶着心口,像失去力气般摔坐在沙发上。

四周仿佛被一种叫孤寂的怪物吞噬。

沈诗怡沉默拉开抽屉,放在底部的离婚协议上面,属于自己的字迹还未干。

她缓缓拿起,要现在就给陆宴池吗?

沈诗怡心中挣扎不定。

就在这时,电话突然响起。

接起,就听见助理惋惜的话语:“沈导,上面传来消息,事情闹得太大,这部电影勒令停拍。”

沈诗怡满心复杂,她本是想拿这部故事做她和陆宴池一个结束点,成为回忆。

可上天似乎在预示着什么,电影被迫停止,就像她和陆宴池这段感情有了开始,却等不到完满结局。

沈诗怡沉默了半晌:“我知道了,那就停吧。”

挂断电话后,她看着眼前的协议,许久做下了决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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