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景的京师——乾京御安府是西朝古都了,苏九棠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可以在此处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府邸,还是公主府。
明安帝有两个女儿,一个是静和公主——萧沉月,为宋淑仪所出。
另一个则是熙宁公主——萧仪清,为皇后所出。
而萧沉月要长萧仪清一岁。
苏九棠的玉兰白龙驹名唤“星烈”,此时她正驾着星烈与苏景臣并行于皇后的马车之前。
回来的匆忙,她也没想起换回自己原来的衣着,依旧是高高束了发的模样。
因为两人离皇后的马车有些距离,路上的人也没意识到他们是皇后的人,便有几块丝帕从楼上丢了下来,轻轻砸在了二人身上。
因为从未遇到过一这种情形,二人一时有些不明所以。
再向楼中看去,却是几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掩了面,欲离未离,带了十分的羞怯。
这是做什么?
苏九棠将丝帕拿起,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来,和一般的丝帕也无二样啊,最多不过图案不一罢了。
倒是皇后车边的婢女见了,笑着向车中道:“娘娘,这街上好些姑娘给公主和小公子丢帕子呢!”
“哦?”
苏应言听闻,掀开帘子,便看见了两人手中拿着帕子一时无措,楼上的姑娘一脸娇羞模样。
她将帘子放下后,轻笑一声,“倒是可惜了我们棠儿,若是个男儿身,什么前程家业也都是不必愁的了。”
“娘娘而今也不必愁,听闻那洛家公子也是个骁勇善战的,与公主倒是十分般配。
以后公主嫁去,自是良缘一桩。”
良缘么?
苏应言苦笑一声,希望如此罢。
苏九棠不知道后面的人在谈论自己,与苏景臣依在悠闲的荡着。
两人其实一首在哆嗦,但忍得很辛苦。
他们回来时忘了此时的封州己经是落雪的时节了。
也不必寒风一阵,只这么骑着马在街上走着,就十分的冷了。
“阿姐,你冷么?”
“废话,你觉得呢!”
苏九棠只想白这个蠢弟弟一眼。
只怪刚回来时因为一路奔波,未曾有寒意,宫中殿里暖气撩人,不然怎么也得向姑姑讨几件厚实的衣裳。
好在公主府不远,片刻便到了。
苏应言刚下马车,便觉迎面有寒风吹来,方才想起那二人衣裳尚且单薄,便遣了下人去附近买几件厚衣来。
“倒是姑姑疏忽了,这乾京不比南疆暖,莫要着凉了。”
苏应言一边说着一边将衣物递给他们。
这是明安帝封的第一个公主府,那两位公主尚还居住在宫中。
进去之后,两人只一个感觉,此处比他们苏府大得多,也奢华的多。
他们自小跟在苏应年身边,奔南赴北,对于房屋的用处只知道是用来住的,对于其他倒是无甚感觉。
不多时,空中又飘起了雪,一行人便去了大厅中。
他们是南方人,本不会见到几次雪,但随父亲行军久了,及腰的雪也见了好些回了,便不再有儿时的奋兴了。
苏应言虽在乾京己久,年年可见到落雪,但每次总会想起幼时,与兄长一起玩雪的场景,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雪。
只是苏应年不曾同他们提起自己曾经的生活,他们此时也未能知姑姑这惆怅的情绪是为何。
他们方才入座片刻,便听到府外传来一阵迅急的马蹄声,随后是几声“参见公主殿下”。
这动静一听就知是萧仪清来了。
很快一个着了华棠的女子裹挟风雪着闯入了他们所在的大殿之中。
“儿臣参见母后。”
她向苏应言行了礼后,又转向苏九棠道:“阿棠,我这些时日骑射之术又长进了许多,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校场罢。”
她虽只是同平时说话一般的语气,但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兴奋。
两人虽是同岁,但苏九棠要长萧仪清一个月。
十六岁的萧仪清满身的傲骨,张扬得似夏日烈阳,绮丽的眉眼也只沦为陪衬。
相较之下的苏九棠,倒更像是恣意的野风,无拘无束,又或是谁家天涯浪迹的俏儿郎。
苏九棠正要应下,一旁的苏景臣却插上了话:“宁姐姐,可以带我一个么?”
“嗯?”
萧仪清这才注意到苏景臣,“你?”
此时的苏景臣比半年前又长高了些,己经比苏九棠高些了,萧仪清想了想便答应了。
“过几日再去罢,棠儿和臣儿才从南疆赶回,打了半年的仗,这几日该好好的歇一歇了。”
苏应言开口道。
“母后说的是,是儿臣太过心急了。”
“那我们去枕园罢,皇兄还在那儿等我们呢。”
萧仪清又向他们道。
萧仪清还是如旧,他们隔了半年才安然来到京城,她就又要将人拉去校场了。
正想着,她又嗤笑一声。
“你笑什么?”
拜别了皇后正向门外走去的萧仪清回头望向她道。
“没什么,你走你的路就是。”
苏九棠忙将笑意敛了,也拜别了皇后跟了出去。
皇后看着三人的背影,眸中又蕴起了温意,若是能一首这般便好了。
嫁入这皇宫中,究竟是对是错呢,苏应言凝眉望着飘雪。
罢了,以后的路,到底是他们自己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