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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贝乖不闹了,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

小霸王会击飞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宋煜初被贺敛无视,猛地攥紧拳头。宋逊以为贺敛生气了,在暗地里狠狠剐了儿子一眼,这才谄媚开口:“贺先生,您这次路过,是要待多久啊?”这也是其余人想问的,尤其是宋雪妍。再让贺敛留在这里,他恐怕会意气用事,把姜郁带走。那样的话,宋家就完了!她虽然不知道父辈们在怕什么,但光是画作骗局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。贺敛眼神微动,但不等他开口,身后的庄雨眠便冷冷的抢先说明:“我们会长在洛城还有事,马上就会启程。”宋雪妍松了口气,背脊稍微坐直了些。但宋家兄弟却大汗淋漓!洛城!宋谦见弟弟面如土色,拘谨的咽口水,小心的试探着:“洛城?”贺敛睨了庄雨眠一眼,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行为,随后转回头,对宋谦轻描淡写的说:“没什么,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。”这话跟没说一样,...

主角:贺敛姜郁   更新:2025-01-15 18:3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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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女频言情小说《宝贝乖不闹了,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小霸王会击飞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宋煜初被贺敛无视,猛地攥紧拳头。宋逊以为贺敛生气了,在暗地里狠狠剐了儿子一眼,这才谄媚开口:“贺先生,您这次路过,是要待多久啊?”这也是其余人想问的,尤其是宋雪妍。再让贺敛留在这里,他恐怕会意气用事,把姜郁带走。那样的话,宋家就完了!她虽然不知道父辈们在怕什么,但光是画作骗局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。贺敛眼神微动,但不等他开口,身后的庄雨眠便冷冷的抢先说明:“我们会长在洛城还有事,马上就会启程。”宋雪妍松了口气,背脊稍微坐直了些。但宋家兄弟却大汗淋漓!洛城!宋谦见弟弟面如土色,拘谨的咽口水,小心的试探着:“洛城?”贺敛睨了庄雨眠一眼,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行为,随后转回头,对宋谦轻描淡写的说:“没什么,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。”这话跟没说一样,...

《宝贝乖不闹了,财阀大佬日撩夜哄贺敛姜郁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

宋煜初被贺敛无视,猛地攥紧拳头。

宋逊以为贺敛生气了,在暗地里狠狠剐了儿子一眼,这才谄媚开口:“贺先生,您这次路过,是要待多久啊?”

这也是其余人想问的,尤其是宋雪妍。

再让贺敛留在这里,他恐怕会意气用事,把姜郁带走。

那样的话,宋家就完了!

她虽然不知道父辈们在怕什么,但光是画作骗局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。

贺敛眼神微动,但不等他开口,身后的庄雨眠便冷冷的抢先说明:“我们会长在洛城还有事,马上就会启程。”

宋雪妍松了口气,背脊稍微坐直了些。

但宋家兄弟却大汗淋漓!

洛城!

宋谦见弟弟面如土色,拘谨的咽口水,小心的试探着:“洛城?”

贺敛睨了庄雨眠一眼,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行为,随后转回头,对宋谦轻描淡写的说:“没什么,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。”

这话跟没说一样,宋谦还是放心不下。

但再追问下去,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,只祈求倒卖古柯的那群药贩子能藏得隐蔽一些,千万别被眼前的这位煞星抓到!

只是坐了半个小时,还不见姜郁出来,贺敛的耐心耗尽,正要发问,西院那边赶来一位眼熟的女佣,好像是伺候宋雪妍那个。

“不好意思贺先生,阿郁小姐洗过澡,头发还没等吹干就睡着了,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。”

她的脸上满是歉意:“兴许是爬树累到了,这时候再把阿郁小姐叫起来的话,估计会吹冷风生病的,她身体一向虚弱。”

宋雪妍在心里夸奖了女佣一番。

不愧是自己的人,话说做事就是滴水不漏,估计这会儿姜郁被锁在房间里,正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呢。

女佣这么一说,贺敛倒是犹豫了,那小傻子睡觉的确太死。

眼看要下雨,再折腾一圈恐怕真的会感冒。

庄雨眠盯着男人的侧颜,羽睫微动,忙伏身在他耳畔说道:“会长,洛城那边情况紧急,咱们还是赶紧走吧,再不过去来不及了。”

宋谦耳朵尖,带着一行人站起来,算是用行动在送客。

“既然贺先生公务繁忙,您也不必担心我们这边,正事要紧。”

贺敛瞥眼,眉头蹙着古怪的嫌弃。

谁担心你们这群老帮菜,他是怕小傻子再被虐待!

“会长!”

见男人还在犹豫,庄雨眠难得的失态。

贺敛心下为难,凤眼扫过宋家的所有人,攥着的拳头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砸了一下,只得起身。

宋谦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。

走,赶紧走!

马不停蹄的走!

贺敛又眺望了一下南院的方向。

兴许是他想多了。

一个总爱乱跑的小傻子,想必也给宋家添了很多麻烦,逼不得已这些人才把她锁起来的。

毕竟宋老爷子是洋城首富,为人老派,宋家人也很要面子。

庄雨眠往前一步:“会长,我们走吧。”

贺敛应声。

宋谦兄弟赶紧一左一右的拥着他往外走,心里急着面上笑着,恨不得几步就把这位太子爷送到门口,再一脚踢出去!

总算看到了院门,贺敛正要离开,右边的花园里突然传来凌乱又细碎的脚步声,踩着积水后的泥土,吧唧吧唧的。

贺敛转头,瞳孔一缩。

栅栏内,姜郁正站在不远处。

宋谦也吓坏了。

这……这怎么又跑出来了!

跟在最后的宋雪妍忙看向自己的女佣,那人也一头雾水,连连摇头摆手势。


老宅南院。

瓢泼的急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,浓云遮住月影,黑伞边缘轻轻抬起,男人狭长的凤眼紧盯着木楼的二层,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在瞳孔深处蔓延。

窗子没有重新钉封,排水管上也空无人影。

房间里有昏黄的光在闪烁,证明姜郁还没睡。

贺敛的眉眼压到极限。

所以。

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?

贺敛下意识的就要迈步,却堪堪停住,雨伞打斜,肩头被淋湿小片,脸上的表情几次扭变,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。

小傻子不来染指,他居然有一丝丝失望???

妈的,贺敛!

你到底在想什么!

金州有那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,你却对一个傻子起了兴致!

贺敛转身就走。

这是自辱!

-

屋内,姜郁窝坐在矮柜旁,用画笔扔向头顶的老旧吊灯,打的那灯绳一晃一晃的。

黄光在她脸上荡漾,照亮那双极冷的眸子。

还有三个月。

离不开这座老宅,她就要死了。

窗子拆封,今晚本应该去找贺敛的,但男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咬钩,所以她想要再赌一次。

赌那位太子爷会贪恋这副躯壳,主动送上门。

可惜了,都这个时间,贺敛也没来。

姜郁正要起身,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轻细的脚步声。

贺敛很小心的推开一个门缝,似做贼一样往里探头,冷不丁的撞上姜郁疑惑的眼神,手臂肌肉骤然一僵。

果然没睡。

贺敛刚才细想了一下,就算那晚是姜郁偷袭,但这小傻子也算自己半个女人了,他作为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,理应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。

没错,这个理由无懈可击。

贺敛推门而入,宽掌扫了扫肩头的雨湿,环视屋内。

宋家人或许是看出自己对姜郁的态度,重新整理过这里,姜郁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裙,这回倒是大了一码,估计是别人穿剩下的。

贺敛垂视着她,突兀厉声:“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!”

姜郁吓了一哆嗦。

这人好大的嗓门儿!

她抬起头,空洞的眸子浮出惊恐。

姜郁那来自本能的委屈让贺敛觉得自己就是个杀千刀的王八蛋,分明是他先不睡觉跑到姜郁房间来瞎溜达,吼人家小姑娘干什么。

“咳……”贺敛清了清嗓子,伏身夹细声音,“为什么不睡觉呀?”

姜郁这才怯生生的走去矮柜,跪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。

柜子里面多了不少旧衣物和鞋子。

都是普通品牌,估计是从佣人那里收集来的。

瞧着女孩细细的腿肉,包括撅起来的纤圆弧度,贺敛喉结微滚,直接把她拎起来,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在她面前单膝跪下。

修长的双指撑着裤腰边缘,引导着姜郁把腿伸进来。

真是的,还是少穿裙子。

贺敛捏着裤腰往上,手在堆叠的睡裙内撑了撑,发现肥太多,只好又抽了一根鞋带当成腰带穿好,指尖僵硬的系着。

偏偏睡裙不停跌垂,贺敛眉头紧锁:“把裙子拢起来。”

姜郁攥着裙角,眸色变暗,唰的提老高!

贺敛跟了瞄了一眼,猛地低下头。

耳根红的像是在滴血。

“……”

真他妈嫩生啊。

终于把裤子系住,贺敛鼓着青筋的手握住她抵在肩头的手,没好气的往下一拽,脖颈溢着薄汗,艰难抬起憋红的脸。

姜郁好奇的打量着裤子,试着动了动,过长的裤腿遮住她白嫩的脚趾,忽的绊倒了自己,吓得贺敛忙接住她。

“真就一点脑子都没长?”

贺敛声调劈折,几近切齿,把她搂到怀里窝坐好,低着头,下巴在姜郁的脑袋顶,倾身帮她挽好多余的裤脚。

随后抄住她腋下往上一提,正正好好。

背对着他的姜郁唇轻动,眼微垂。

差不多。

可以拿下的感觉。

贺敛爱操心。

白白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,实际骨子里对待男女之事纯情的要命。

一钓一咬钩。

“画。”

贺敛突然听她吐了个字,就见姜郁捡起地下的画笔,眼神呆呆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,他也脑筋发直的跟着看了看。

瞧见画架子后的颜料罐,他伸臂拿过来:“这个?”

姜郁温吞点头,走到窗前接了些雨水,随后握攥着画笔在其中搅弄。

贺敛坐在地板上,一腿伸直,一腿弓起,手臂搭在膝盖上,看着她笨拙又缓慢的动作,倒是没什么不耐烦。

看傻子一本正经的做事,还挺好玩儿。

姜郁的头发长至腿根,也没怎么梳理,乱如海藻般披在身上,纤细的胳膊颤抖了几番,力气用的不对,颜料罐直接斜倒!

贺敛啧嘴,却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。

这是……

他浑然发紧,瞧着那蔓延而来的蓝色液体,用指尖蘸了些拿到鼻下,瞳孔地震!

就是这个味道!

那晚的味道!

贺敛捡起颜料罐,确定之后,将铁罐子捏的咯啦作响。

操,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!

他睨向姜郁,女孩张张手:“把它还给我。”

贺敛盯紧她的每一丝表情,不太相信一个傻子会做这些,忽而想到那幅画是宋雪妍让人送来的。

那个女人也说过,姜郁会捡她用过的东西!

他眸光晦涩,肌理下沸腾着躁狂因子,似笑非笑的问她:“阿郁,这东西是谁给你的?”

姜郁手脚并用的爬过来,整个人扑进他怀里,伸手去抢。

“姐姐、姐姐给我的。”

贺敛的笑意有些狰狞,压抑着呼吸。

好啊。

怪不得那个女人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发春,原来早就有预谋!

也不知道宋雪妍在颜料里掺了什么,居然能让自己中招!

“……给我。”

姜郁绵软的语气扑面,贺敛垂眸,见她急的有些眼红,生生按住怒意:“阿郁乖,这不是什么好东西,咱不要,啊。”

姜郁却执意伸手,喃喃着:“我要……”

嗡——

看着她朦胧的瞳孔,贺敛的脑神经断触了一瞬,反应排山倒海而来,烧的他口干舌燥,浑身上下都紧绷着。

这个味道见效好快。

不对,是出奇的快!

“……给我。”

女孩仍旧委屈的诉求着。

贺敛喘的急促,提着姜郁跪坐在身前,拨开衣摆去解她裤腰的鞋带。

偏偏刚才系的太紧,给自己设下了难关!

扣的他连指尖都在隐隐作痛。

男人的额角凝着汗,打湿了墨黑的碎发,姜郁盯着他着急又无措的手,浓密的羽睫缓缓下垂,漫出悄然的无奈。

快点吧。

她腿都跪麻了。


老宅西院的卧室里,女佣将窗边的帘子拉好,确保不会有潮气进来。

宋雪妍搓了搓手心的精华水,很轻柔的擦着细腻的脖颈,听女佣说完白天的事,她笑的讥讽极了:“顾管家再也站不起来了?”

女佣帮她整理着长发,唏嘘着:“可不是,小姐您没看见,煜初少爷今天跟疯了一样,可把我们都吓坏了。”

宋雪妍嗤之以鼻,都说姜郁是疯子,但在她看来,一个喜欢上疯子的偏执狂,才是真正的疯子。

这宋煜初真够跌份儿的。

她结束晚间护肤,正准备上床睡觉,手机突然蹦出一堆消息,是洋城那堆小姐妹的私聊群组。

[雪妍,怎么回事?你得罪贺敛了?]

[你快看贺敛的微博,他刚才把头像给换了!]

[我没记错的话,贺敛用你的画当头像,三年都没换过了,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换了,我听说他前几天去你家了,出什么事了吗?]

[贺敛又有新欢了?他不是最喜欢你的画了吗?]

密集的文字撑开宋雪妍的眼睛,她吓得血都凉了,赶紧翻看贺敛的微博,发现男人果然换了一张大漠黄沙的照片做头像。

还发了一条微博,文案:最他妈烦下雨[中指]

与此同时,画廊的负责人,她的经纪人,还有许多买过她画的大佬助理,都在不停的给她发消息,质问她是不是和贺敛结仇了。

宋雪妍手抖的几乎拿不稳手机,生怕贺敛知道了什么。

但是……不可能啊。

还是说那个疯子和贺敛说什么了!

宋雪妍瞳孔聚缩,犹如晴天霹雳,她赶紧匆促的打字。

[怎么会,贺先生对我很客气,估计是听说我要封笔了,所以才换了吧]

这个回答太过苍白,谁都不信。

但宋雪妍顾不上那些弹出的消息,马上让女佣准备雨伞,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了姜郁所在的小木楼。

踹开门,姜郁还在画板前坐着,闻声抬头看向她。

宋雪妍一把拽住姜郁的头发,狠命的往上提,火冒三丈的质问道:“姜郁!你是不是和贺敛说了些什么!你这个疯子!你想害死我是不是!”

姜郁忍着疼,继续怔怔的盯着宋雪妍。

她不清楚宋雪妍的动机。

只是听女人提到了贺敛,她垂在脚踝处的指尖微微攥紧,随后装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,说了一句好疼。

宋雪妍非但没松手,还掐住了她的胳膊,新换的美甲在女孩娇嫩的皮肉上抠出血来,恶狠狠的启唇:“疼?疼才记得住教训,你说!你和贺敛说什么了!是不是说那些画都是你画的了!”

姜郁警惕的选择沉默。

看宋雪妍狗急跳墙的样子,应该会主动说原因。

“还装是吧!”

宋雪妍果然不出她所料,对她连拧带挠,嘴上骂咧咧的:“你要是没说,贺敛怎么好端端的把头像换了!他那么喜欢我的画!怎么突然就换了!”

姜郁缩在地上,双臂捂着脑袋任由她打骂,眼神却冷若冰霜。

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
她并没有揭穿宋雪妍的骗局,想了想,当时贺敛把那瓶颜料拿走了,只要稍稍检测,就该知道里面被自己掺了种猪催情剂,还是很大的剂量。

因为她担心贺敛体质太好,放不倒他。

估计是贺敛以为算计他的人是宋雪妍,一气之下才把头像换了。

这女人心虚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宋雪妍才筋疲力尽的起身,此刻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姜郁,在她眼里跟一条破抹布没什么区别。

气撒出去了,宋雪妍也冷静许多。

如果真是姜郁告状,贺敛得知自己利用他声名鹊起,怕是当日就会翻脸,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,他才把头像换了,时间似乎对不上。

贺敛不像是能忍一个月的人。

她掏出手机,看着自己给小姐妹回复的消息。

[估计是听说我要封笔了,所以才换了吧]

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,简直是自己吓自己。

宋雪妍盯了一眼姜郁,喘匀了气,这才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走了。

臭疯子。

害她白担心一场,累死了。

挨打也是活该!

等人走后,姜郁才撑身坐起来,她冷静的走到窗口,借着雨水将手臂上的血冲洗了一番,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失常,还是习惯了。

倒不觉得疼。

她打量着雨势,判定半个小时后会转小,走到最里面的矮柜前,里面密密麻麻的摞满了巴掌高的颜料罐。

她揭开盖子,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窜出来。

顾管家不在,也没人检查。

姜郁楼上楼下的走着,将木楼的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了汽油,最后掏出那个翻盖打火机来,啪地一声,火苗映在她决绝的眼底。

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。

贺敛。

希望这场火。

能烧到你在的金州。

-

隔天早上,壁堡。

贺敛刚洗漱好下楼,就见到段景樾拘谨的坐在接待区的木椅上,旁边还坐着他的表姐。

揉了一下惺忪的眼,他哑声道:“又跑我这儿来干什么?”

段景樾咳了咳:“舅……”

“贺敛啊,退婚的事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?”年近五十的孟枕月不太适应旷漠的脏乱感,一边说一边检查裙摆,“跟着景樾瞎胡闹。”

贺敛无视了表姐,拍了拍手,警卫进来送饭。

看着餐盘上堆叠如山的牛肉,孟枕月厌弃的捂了捂鼻子,又转为压着大腿的姿态:“小敛!”

贺敛拿着军用匕首,将牛肉切开,瞄了她一眼。

孟枕月这才又说:“要不是我今天问起,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,我跟你说,这门婚事绝对不能退。”瞪了一眼自家儿子,“就算是疯子也得娶!”

段景樾一缩脖子,看向撕扯牛肉的舅舅。

贺敛拿起冰镇好的罐啤喝了一口,咀嚼半天才开腔:“为什么?”

孟枕月左右看了看,才小声说:“你不知道?”

贺敛觉得莫名其妙,将匕首往牛肉上一扎,眉眼蹙着不耐烦:“我要知道还至于带着你儿子去退婚?”

没有脏字,但口气却蛮横的很。

孟枕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,往旁边让了让。

虽然是表姐弟,但贺敛是气上头敢指着他老子骂的人,她只得耐心下来。

“我跟你说,宋老爷子临死前把所有财产都给姜郁了。”

‘咯拉’

贺敛手中的酒罐被捏的变形。


宋雪妍赶回来,瞧见贺敛在和自己父母说话。

男人虽然染了一身泥,却难掩骨气里的骄肆,斜靠着木椅把手,修长的指尖淡描眉尾,听到脚步声,一对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。

宋雪妍心头一跳,悄然紧张。

金州坐落在华国北境,不是洋城这种小地方可比拟的,贺家是立在金州最中心豪门望族,十余代更迭,延续了两个世纪的的正统世家,

家族子弟遍布商政军三界,黑白通吃。

常听爸妈说,贺氏盘踞这么多年,早就在金州形成了经济闭环,不论对外花了多少钱,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回贺氏。

更别说贺敛出来单干,和沈家少爷一起建立的鼎盛集团承接了不少华国的安全要项,还有那驻扎在境外灰色地带的维和工会‘壁堡’。

所以,宋雪妍很庆幸。

堂堂的金州太子爷居然会喜欢姜郁的‘随意涂鸦’。

否则光靠爷爷和段老爷子的交情,她实难想象,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和贺敛面对面说话。

上次在洋城的小姐妹圈里说起,所有人都在羡慕她。

宋雪妍很享受这种追捧。

靠着姜郁的画,她翻身一跃,成为贺敛口中最出色的画家。

名利双收。

或许有一天,还可以把贺敛收入囊中。

“雪妍,快过来坐。”

苏寻英对她招手。

宋雪妍这才回神,迈着拘谨的步子走过去坐下。

单单几步路,贺敛就一直在盯着她。

宋雪妍捏着指尖,愈发暗喜。

还故意伸手抚了一下旗袍的下摆。

贺敛懒散的收回眸光。

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,爱穿旗袍的端庄大小姐,居然能画出如此脱离模仿自然的抽象风格画作。

真是割裂。

这宋雪妍不会也是个疯子吧。

一个疯子一个傻子。

怪不得宋老爷子早早的被气死了。

宋谦对贺敛很恭敬,将茶杯往前推了推,问及今日的来意。

除了来见雪妍,他想不出别的原因。

段景樾还惦记着姜郁的小脸儿,忙不迭把话接过来:“没事,上次宋爷爷过世,我有事脱不开身,深感不妥,所以让舅舅带我来赔个礼。”

宋谦笑的有些僵硬。

有事,有什么事。

在宛城里和一堆女人乱搞?

段景樾自知尴尬,拿过茶杯刚要喝。

“景樾要和姜郁退婚。”

‘嘶——’

段景樾被烫的一哆嗦,错愕的看着贺敛。

这个舅是怎么回事?

看不出自己已经反悔了吗?

就那个长相,姜郁是疯子他也认了。

“舅?”

段景樾歪着头,疯狂眨眼示意。

但贺敛的脖子像是浇灌了水泥,根本不看他。

宋雪妍微微怔住:“贺先生……只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?”

贺敛睨过来,似是看穿了什么,又淡然开口:“听说宋小姐三个月后就要封笔了,作为你的画迷,我深表遗憾。”

宋雪妍双颊飞红,意识到自己刚才冒昧了,但得到满意的答案,她不由得捏着手指,娇怯的低下头。

就知道贺敛今天是为自己而来的。

他又对宋家夫妇道:“景樾是个混账,配不上姜郁,我这次是代表他父母来的,二位没异议的话,这门婚事就算了吧。”

口吻是习惯性的通知。

又跋扈的像命令。

宋谦和苏寻英对视一眼,倒是生出些惊喜。

巴不得退婚!

雪妍还得靠她呢!

何况老爷子把宋家所有财产都给了姜郁,要是让段景樾把人娶走,宋家三房儿女就要喝西北风了。

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把老爷子手写的遗嘱藏哪儿了。

“这样啊。”

宋谦毫不露难:“其实,贺先生不必这么客气。”他哀叹一声,“也是,阿郁的状况,还是留在宋家,让我们照顾比较好。”

段景樾急的火烧眉毛。

自己好歹算贺敛半个儿子了!

姜郁一个疯子,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?

宋家这两口子怎么回事。

送上门的高枝不攀?

“没事没事。”

他还是替自己争取了一下:“我不嫌弃。”

宋谦尬笑:“……”

上赶着娶疯子。

这人多少有点问题。

“景樾你有所不知。”方寻英适时接过话茬,“阿郁的妈妈是我公公的养女,她执意嫁了一个疯子,导致姜郁精神上也……”

“我知道!”段景樾大言不惭,“姜郁是个精神病,但我不嫌弃!”

苏寻英愣了愣。

段景樾拉了一下身旁的人:“舅,我真不嫌弃!”

贺敛睨着他。

那对丹凤眸里刮起一阵凛冬的霜冷。

几秒后,又恢复了无奈。

毕竟是自己给这个傻外甥戴了绿帽子。

“算了吧景樾。”

贺敛气定神闲的站起:“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
懵了的段景樾:“……”

甜不甜的,抱的人是你。

他哪儿知道!

宋家夫妇也赶紧起身。

宋谦很客气:“贺先生,都这个时间了,您不妨吃过饭再走吧。”

宋雪妍也满眼期待的看着他。

但心里很难受。

贺敛日理万机,怕是会拒绝。

“好。”

哪知男人轻轻点头。

宋雪妍转忧为喜,苏寻英见状,很温和的帮腔:“午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,贺先生不嫌弃的话,让雪妍带您在宅子里转转?”

贺敛又颔首。

宋雪妍喜不自胜,却被苏寻英轻拽。

这才发现刚才打骂姜郁的时候,旗袍后摆沾了颜料,忙叫上女佣去更换。

贺敛目送着她,忽而说:“那我自己先逛逛?”

宋家夫妇哪里敢拦。

段景樾跟着他舅往后院走,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执意退婚时,却见贺敛将身一扭,往南面飞快的跑去!

“舅?!”

-

南院人烟稀少,佣人们都很默契的远离这里。

到了小木楼下,贺敛眉头紧锁。

看着挂在排水管上的姜郁。

他在正堂和宋家夫妇至少聊了二十几分钟。

这傻子就一直挂着了?

不过这样一来,他也弄清楚了姜郁的出行路线。

从排水管再到窗外的槐树。

属猴的傻子。

贺敛狠狠的沉了口气。

他的千金贵体居然被这种人糟践了!

“姜郁!”

贺敛厉声。

姜郁没动,背对着他的脸上满是镇定。

还真来了。

那正好。

她就势伸了伸腿。

本身就小一个尺码的裙摆被风吹拂而起。

这个角度。

贺敛的耳根瞬间烧红。

没穿!

这个大傻子!!!

“舅!你在哪儿呢!”

段景樾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
贺敛气急,被悍匪围剿时都没这么局促过!

他赶紧脱下西装外套小跑过去,试了试,距离姜郁还有一小段距离,可恨他一米九二的身高,这时却派不上用场。

而且离得近,看的也清楚。

贺敛的手都在抖。

青筋在手背蜿蜒鼓起。

“舅?”

段景樾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。

贺敛眼睛一瞄,在段景樾拐过来的瞬间,一把扯过旁边的槐树枝干,想利用繁茂的绿叶按住姜郁的裙摆。

或许是太着急,力气用的不小。

啪的抽在姜郁的屁股上。

“嗯……”

姜郁突然娇哼。

贺敛浑然一紧,整个人被刺激的红温了。


“叽里咕噜的什么玩意儿,老子听不懂。”

男人切齿,继续骂他。

沈津将文件放下:“西西里的党派杀手,不过资料显示他会说汉语,你要是听不懂,就打到自己能听懂。”

贺敛叼着烟身的嘴唇一勾,在白雾中轻轻眯眼,将绷带一圈圈的缠在掌心,习惯性的攥了攥,回身两步,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!

‘噗——’

男人眼珠凸出,当即呕血,红色的血雾喷在贺敛肩头。

垂下头晕过去了。

角落里蹲着的姜郁赫然一个激灵。

感觉贺敛再用些力道,拳头就会从男人的后背窜出来。

沈津也吓了一跳,骂道:“你他妈下手那么重干什么!人家武松打镇关西还得三拳呢!你一拳就要人命!”

贺敛抬手取下烟,血雾顺着结实的肌肉纹理汇聚成线,不咸不淡的对叶寻说:“再给我弄醒。”

叶寻只好再次举起高压水枪,好半晌男人才重新清醒。

贺敛弹了下烟灰:“叫什么名字?”

男人迷迷糊糊的,还是不肯说。

贺敛:“叶寻。”

那人应声递过来一把匕首。

贺敛上前,拎住男人的耳朵。

姜郁悄然瞪眼,瞳孔深处漫出一丝丝无端的激动,好像此刻绑在柱子上的不是什么西西里的杀手,而是宋家的那群牲口。

耳朵落地的瞬间,她不自知的咧开了嘴角。

但男人是个狠茬子,就算这样也不吭声。

贺敛耐心尽失,吸了口烟:“贺绍远派你来杀我的吧。”

这话让男人不安的吞咽。

姜郁蹙眉。

贺绍远?

姓贺?

贺敛见男人的目光似有躲闪,将烟头捻在他的肩膀上。

随着颤抖,焦糊味漫出。

贺敛冷笑着,眉挑不羁:“我这个大伯也真是的,我不就是把他儿子给搞死了吗,至于跑到意大利雇人杀我?”

沈津数着手指:“这是今年第四个了吧。”

但贺敛并没有杀了男人的打算,而是提起他仅剩的耳朵,靠近轻笑:“回去告诉贺绍远,是他儿子自己找死。”

他指了指自己左胸口处,那几乎和心脏重叠的枪疤。

“而且,这条命我已经还了。”

“阎王爷都不敢收我的命,他贺绍远就别再想着给儿子报仇了,要是再来这一套,我真的会把贺氏集团拿回来。”贺敛笑的森寒,眼露嗜血,“毕竟贺家就我一个正统继承人了,不是吗?”

说完,他掐住男人的脖颈,一字一顿的继续。

“对了,麻烦你再转告贺绍远一句。”

“我贺敛这辈子。”

“最恨别人骗我。”

贺敛的话掷地有声,顺着满地的血涸笼罩住远处的女孩儿。

姜郁眼睛发直,像是一只呆头呆脑的鹅。

她垂在身侧的手缩回身前,攥的紧紧的。

不难听出,贺敛那位长房堂哥,就是因为骗了他才死的。

完蛋了。

她恐怕得装一辈子的傻了。

贺敛松开手,一记肘击将男人劈晕,轻描淡写的说:“把人放进贺绍远的车后备箱,再留一张字条,就说我这个当侄子的,提前给他拜年了。”

叶寻:“是!”

贺敛依旧满脸阴沉,转身想再去拿烟,余光一瞟,瞬间汗毛倒竖。

“哎我操!”

他一个箭步冲向还在发懵的姜郁。

哪儿还有刚才的狠厉,整个人都写满了惊慌失措!

叶寻和沈津也吓的一惊。

前者忙脱下外套把遍体鳞伤的男人裹住,生怕姜郁的心灵受到创伤,后者则狂拍着心口,一个劲儿的说吓死我了。

姜郁蹲在那里跟个女鬼一样。


意思是说自己把房门锁的格外严实!

但贺敛在,他们谁也不敢把那份惊讶表现出来。

男人的目光定定的。

姜郁的头发果然还湿着,那墨黑的色调一直蔓延到腿根,衬得她骨骼更纤薄了,往前一步,双手抓着快比她还高的栅栏,眼睛死死的盯着他。

庄雨眠暗自咬牙,脸上一阵铁青。

贺敛心里窜出一股酸劲儿,但还是忍住了,温声细语的说:“阿郁乖,赶紧回屋睡觉,外面冷。”

说完,他生怕自己后悔,往前迈了一步。

哪知姜郁也跟着他走了一步。

贺敛余光瞧见,迈步的幅度小了些,但是没停。

但他走一步,姜郁就跟一步。

一步一跟。

贺敛停下了,不是滋味儿的咬了咬牙。

浓云积滚,临下雨前的湿冷缠在姜郁的身上,她自身就像是一团雾气,轻轻地,似乎伸手一碰就要消散了。

他正要开口,庄雨眠转头对宋家人呵斥道:“还不快把她带回去休息!”

宋谦这才反应过来,招呼着佣人去开栅栏。

但一道身影却抢先翻越过栅栏,宋煜初踩着湿泥走到姜郁身前,二话不说将她托抱在怀里,睨了一眼贺敛,转身就走。

姜郁搂着他的脖颈,搭在宋煜初肩头的小脸扬着,就那么看着贺敛。

“抱抱。”

她冲贺敛伸出细长的胳膊。

男人心神一动,却见宋煜初调整了姿势,让姜郁窝在怀里,加快速度,那张迷蒙的小脸也随之消失在贺敛的视野范围。

宋家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。

庄雨眠忙说:“会长,走吧。”

贺敛望了望宋煜初的背影,他把姜郁护的太紧了,只能看到女孩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,毫无生命力的摇摆着。

“走吧。”

贺敛话音很轻,带着一行人离开。

那轰鸣的引擎声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后,宋谦才把脖子缩回来,转过身,他和众人对视一眼,压低艰涩的声线:“贺敛看上姜郁了,他还得来。”

宋逊拧着眉头:“大哥……”

宋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要是让贺敛一趟趟的折腾,姜郁迟早会被他带走,不光是雪妍有危险,遗产也不稳妥了。

何况还有古柯的事。

贺敛来的越勤,茶园的生意就越危险!

绝对不能让贺敛再惦记那个疯子了!

宋谦招呼着人,无论是血亲还是女佣,脚步迅速的去追宋煜初。

他咬牙切齿,目眦欲裂。

“快点儿!姜郁今晚就得死!”

宋雪妍见爸爸下定决心,也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,她顾不得往日里的端庄,提着裙子跟在身后,又对女佣厉斥:“怎么跑出来的!”

女佣一个晃神:“是苏合!伺候姜郁的那个!”

肯定是她把姜郁放出来的!

宋雪妍暗惊!

怪不得。

怪不得这两次贺敛来,无论怎么锁,姜郁总能偷跑出来。

到了西院,刚好瞧见还没等进屋的宋煜初。

宋逊大喊一声,青年停下,瞧着乌泱泱的一行人似乎意识到什么。

他把姜郁往怀里搂了搂,警惕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怎么了!这疯子再不死咱们全家都得遭殃!”

宋逊想不了那么多,招呼着佣人过去抢人,但还没到近前,一个女佣就被宋煜初抬脚踹翻,痛苦的窝在地上。

宋雪妍吓了一跳,往后让了让。

这两个疯子!

她也厉声尖叫:“哥!你是不是也疯了!你想要女人,什么样的没有,非得盯着姜郁干什么!她要是不死!死的就是咱们了!”


宋家这群人,到底要干什么啊。

至于对一个孤女下死手?

“小傻子?姜郁!阿郁!”

贺敛红着眼,看着怀里几乎没有气息的姜郁,轻轻拍着她的脸:“姜郁!看看我,看着我!”

紧绷的神经断掉。

姜郁眼皮发沉,视线里只瞧见贺敛的手。

贺敛真的回来了。

谢谢你。

贺敛。

她能活下去了。

她不会腐烂在这座老宅里了。

贺敛看着姜郁晕过去,手都抖了:“这……”

李蒙连忙说:“会长,肯定是折腾的,没事没事,咱们快走吧!”

说着,他脱下外套罩在姜郁的身上。

贺敛将人抱起,越走越快。

妈的!

他要杀了宋家这帮王八蛋!

而大门口,瞧见贺敛找到了姜郁,宋谦悬着的心总算是砸了下来。

就差一点儿!

再晚五分钟姜郁都死了!

宋雪妍更是直接跌坐在地。

完了。

她也要完了。

姜郁肯定会把事情说出去的,就算她脑袋疯疯癫癫的不清醒,但骗局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
可她还不想死!

宋雪妍凄厉的尖叫道。

“贺先生!您不能把她带走!”

贺敛站住,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儿,见她呼吸虽然薄弱,但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。

转过头去,他目光暴戾:“理由?”

宋谦撕破脸皮:“贺敛!我知道你在金州说一不二!但这是洋城!这是洋城宋家!姜郁是我的侄女!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!”

李蒙走过来挡住贺敛,手里还端着一把黑色的半自动霰弹枪:“你们这帮狗东西杀人未遂,还他妈有脸问?”

宋逊梗着脖子,大言不惭: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要杀她了!”

就算这疯子有事,跟贺敛有什么关系!

何况姜郁不是没死吗!

金州的剑,斩不了洋城的官!

贺敛笑的有些狰狞,男人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。

宋逊不说这个还好。

他现在就跟这群脏东西好好算一笔账!

他正要发作。

“会长!”

庄雨眠突然递来一部卫星电话,皱眉道:“贺副市长的电话。”

贺敛垂眸,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老子的叫骂声。

他盯了一眼庄雨眠,女人心虚的低下头。

贺敛没接,大概猜出他老子想说什么。

自己带着人在宋家老宅里又是开枪又是抢人的,他正竞选京港市长,要是传出去,肯定会给他添麻烦,还有段老爷子那边,也没法交代。

算了,把小傻子先带走是正事。

宋雪妍想最后再争取一下:“贺先生,麻烦您把我妹妹还给我吧,她精神有障碍,不能离开亲人的。”

这副好姐姐的样子看的贺敛直发笑,不过既然要把人带走,也得给宋家这群人点薄面。

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,怎么都够了。

“呵,姐妹情深,看的我真是感动。”他说,“这样吧,我今天在老宅的确失礼了,作为补偿,宋小姐两个月后的画展,鼎盛集团亲自帮你操办,必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封笔。”

宋雪妍瞬间懵了。

姜郁都走了,她还上哪儿去弄画啊!

贺敛低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姜郁,再也等不及,转身就走。

宋谦没想到贺绍铭都打电话来了,这个煞星还一意孤行,忍不住往前冲了两步,却突然听到一梭子枪声,身前的淤泥飞溅,吓得连连后退。

李蒙将霰弹枪往身侧一推,眼神满是警告。

宋谦瞧着那弹坑,咽了咽口水,依旧不甘心的大喊道:“贺敛!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!你要把姜郁带哪儿去!”

贺敛没回头。


掀开帐帘,扑面一股夹杂汗味的湿热,还有铁板煎肉的油滋声。

瞧着那个光身趴在地上的男人,贺敛浅笑着挑眉,顺着踩在他背上的那只作战靴向上看,对视到一双如鹰隼般的眼。

这人重新拿起火盆里烧红的铁钳子,在眼前端详几秒,猛地按在男人裸露的背部,刺耳的滋啦响起,男人咬着嘴唇硬是不吭一声。

贺敛的视线随之往右,看到谢轻舟。

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,内里是空的,蛮横的肌肉上满是狰狞伤疤,蹬了一下面前的桌子,震得那支格洛克手枪咯噔一声。

谢轻舟:“贺敛,你胆子不小啊,孤身入营。”

贺敛将外套搭在一旁,在对面坐下,不疾不徐的挽着衬衫袖子,那散漫又泰然的模样看的谢轻舟愈发不爽。

“和境外的悍匪勾肩搭背,姓谢的,你也比我想象的有本事。”

闻言,谢轻舟瞥眼:“佐贺是我的老朋友了。”

贺敛气定神闲,拿起木桌上的烟盒掏了一颗,弯身在火盆里点燃,随后嵌进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:“既然是你的老朋友,那就让他把我的人放了吧。”

佐贺无聊的咂嘴,扔下火钳子,扑的火盆里涌出一股刺鼻的烧炭味,随后将脚下的男人踢向贺敛。

男人总算是呼了口气,抬起头,睁开肿胀的眼:“……会长。”

贺敛伸手,将他拽起来:“你先出去。”

男人明显是担心他的处境,在那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摇头。

贺敛见状,叫了庄雨眠进来将人拖走。

“贺先生,我希望你的人不要总是在我的营地外乱晃。”佐贺往嘴里扔了一根牙签,“咱们当初可说好了,这片法外的灰色地带,咱们互不干涉。”

贺敛笑的肆意:“是吗?卧佛金矿百里之内,不许出现你们沙虫的人,这也是你曾经承诺的,到底是谁不守规矩在先?”

佐贺嚼了两下,将牙签吐了,拍了一下谢轻舟的背。

那人往前伏身,将一切挑明:“贺敛,你他妈离我妹妹远点!”

贺敛吐了口烟,男人精致的五官被烟雾遮住,随后又被口中的讥讽划破:“这话你去和谢希苒说,又不是我求着她给我捏腿的。”

谢轻舟浓眉倒竖,抄起桌上的格洛克手枪对准眼前的人,一想到妹妹为了贺敛要死要活的,他恨不得立刻开枪!

贺敛丝毫不惧,反而挑衅:“你想好了,你要是开枪的话,你那个痴情的妹妹会伤心欲绝的。”

他甚至恣虐的发笑:“轻舟,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。”

‘砰!’

巨大的枪声引得外面众人一惊,子弹穿透帐布擦身而过,庄雨眠猛然回头,带着人冲了进来!

她举着手里的P229型手枪,紧张的环视帐内!

“会长!”

谢轻舟气的额头青筋高鼓,嘴唇也抿的发紫,旋即点点头:“好啊,贺敛,你不愧是为了继承权,连长房堂哥都能杀的人,行,算你狠!”

他说完绷起脸,将枪掷在一旁,踢翻地上的火盆往外走,临了还狠狠地撞了一下庄雨眠。

女人柳眉微蹙,看向贺敛。

男人抽着最后一口烟,墨发下的凤眼毫无波澜,打出的弹孔距离他不到五厘米,透进来的阳光伏在他的耳尖,映出血色的红。

“会长,差不多了。”

庄雨眠压低嗓音。

贺敛将烟头扔进木桌上的钢制水杯里,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,颀长的影子压在佐贺的脸上。

他淡笑着:“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,希望佐先生以后遵守咱们的规矩,就算和谢轻舟关系再好,想必你也不想再和壁堡动手了吧。”

佐贺舔了一下牙床,挑眉示意。

他的确是后悔了,这次收了谢轻舟的钱去挑衅贺敛的维和工会,结果损失了几十个人和两个集装箱的弹药,根本入不敷出。

还被大头目痛骂一顿。

甚至连唯一一个抓到的下属都还给贺敛了。

“贺先生。”佐贺起身,伸出糙砺的手,“您慢走。”

贺敛扫了一眼他掌心的泥,转身出帐。

庄雨眠赶紧检查他的情况。

贺敛没动,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,抬起头,微眯着眼睛。

忽而想到洋城的雾霭茫茫,他推开庄雨眠的手,闷声嘀咕。

“这金州,怎么就不爱下雨呢?”

-

晚九点,壁堡。

贺敛在淋浴下站着,淡漠的视线紧盯着周遭升腾的雾气,有些失神。

真是中了邪。

一看到白烟白雾的,他就会想起那个小傻子。

烦躁的关了水阀,他直接裹着浴袍进了休息室,沈津正端坐在沙发上等他,闻声抬头:“谢轻舟闹得哪出?怎么和沙虫的人搞到一起了?”

贺敛趿着拖鞋,踩出一溜水痕:“为了他妹妹。”

沈津:“谢希苒?”

贺敛坐在他旁边,仰头伸手,修长的指尖还勾了勾。

沈津厌弃的拿起桌上的烟塞给他:“你就不能和谢希苒说明白?”

贺敛低头点烟,碎发的水跌在掌背,顺着鼓起的血管滑落。

听到这话,他拧眉道:“我还要怎么说清楚?我就差拿枪顶着她脑门了,结果她说什么,就算我贺敛是坨大便她都不嫌弃!”

沈津:“……”

“成天跟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,连话都说不明白。”贺敛嘀咕,“还不如一个……傻子。”

最后两个字说的声音渐小。

“操。”

贺敛往后一靠,恨不得一口把烟吸到头。

沈津在镜片后翻了一个白眼,提到姜郁,他拿出一份鉴定报告:“对了,你让我送去检测的那罐颜料结果出来了。”

贺敛看也不看:“念。”

沈津:“我该你的啊,自己看!”

真把他堂堂的沈家大少爷当成小秘书了?

他把报告摔在桌子上。

贺敛纹丝不动。

沈津深吸一口气,将文件拿起来,骂了一句畜生,紧接着自己又检查了一下,才说道:“就是普通的油画颜料,只不过里面放了点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?”

“给种猪催情的喷剂。”

“……”

贺敛嘴角轻微一颤。

种猪。

给种猪用的,用他身上了。

沈津倒是没什么反应,毕竟报告一出来他就和技术员笑的差不多了。

“其实这种东西对人达不到同样的效果。”他说,“就算剂量很大。”

贺敛睨向他:“你好像话里有话。”

沈津将报告摔在他身上:“所以,承认吧贺敛,你那晚根本就没中招,你只是见到人家姜郁娇软可欺,本能的兽性大发了。”

“贺敛,你真他妈是个畜生。”


夜晚的沙漠只有呼啸的风声,那股寂静感带着压抑,如果不是身边有人相陪,叶寻觉得自己早晚得精神崩溃。

只是他不明白,为什么贺敛要亲自带头车,还开的这么快。

“老大,您歇一会儿吧,我来开。”

贺敛没理他。

歇?

都箭在弦上了让他怎么歇?

小傻子还等他呢!

想到姜郁带给他的顶级享受,贺敛根本等不及,将嘴里的烟屁顺着窗户吐出去,一个寸劲将油门踩到底!

强烈的推背感让叶寻心脏有些不舒服,猛地抓住安全带。

“老大!太快了!”

“230迈了!”

“我不想死!”

“啊——”

另一边的营房里,庄雨眠和姜郁对视着。

女人的口吻是钢铁般的命令:“跟我走。”

说完就上了二楼。

姜郁没有理由拒绝,只能跟上。

楼梯上,两个人一前一后,她仰头看着庄雨眠的背影。

好高。

白天和贺敛站在一起,也只比男人矮半头,估计有一米八五左右。

营房内的一切都透着冰冷的器械感,庄雨眠拉开浴室的门,里面有两个单独的隔间,她低头盯着姜郁:“会自己洗澡吗?”

姜郁点头。

庄雨眠明显不相信,不耐烦的啧嘴,按住她的肩膀往里一推,巨大的力道让姜郁向前趔趄,撞在坚硬的门板上。

她皱眉嘶声。

这个女人好像格外敌视自己。

庄雨眠将门重重关上,在她背后低冷道:“把衣裳脱了,自己进去。”

姜郁可不想让这人也操心自己,连忙小声说:“我自己、可以。”

庄雨眠像是没听见这句声若细蚊,拎着她的后衣领甩进隔间,不等姜郁站稳就拧开出水的阀门,刺骨的凉水瞬间浇灌在姜郁的头上!

姜郁被激的一抖,抱住胳膊暗暗咬牙。

好冷。

庄雨眠:“赶紧把衣裳脱了!”

姜郁压住心火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凌厉了眸子,将贺敛给她买的儿童卫衣从头上脱了下来,强忍着寒意站直。

她现在不能给壁堡的人添麻烦。

这里的人应该很讨厌累赘。

她不想再被送回去。

庄雨眠垂视着她冗长又浓密的头发,眼底闪过厌恶,这种小丫头片子上了战场肯定会被生吞,真不知道会长为什么要带一个废物回来。

她索性取下淋浴头,想将姜郁的头发全部打湿。

只是姜郁的发量很厚,水呲不进去。

庄雨眠忍着脾气将她头发拢在手里,往上一提,生猛的痛意传来,姜郁倏地咬住齿关,抓在壁砖上的手指也颤了颤。

但身后的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
庄雨眠眼露复杂。

姜郁看着就细皮嫩肉,白皙的肌肤上有很多细细的伤,根据她多年的作战经验,抓挠的,抽打的,甚至是刀割火灼的,什么样都有。

庄雨眠顿了顿,攥着她头发的手松开了。

姜郁正狐疑着,淋下来的水温逐渐转热。

隔间的温度升上来,庄雨眠的动作也轻了许多,只是常年生活在军营,还是会时不时的弄疼她,但姜郁已然松了口气。

冲净泡沫,擦干身体。

庄雨眠离开一会儿又折返回来,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给她,随后听到外面有越野车的鸣笛声,匆促的下楼去了。

姜郁看着那件T恤,心说这也太大了。

她本身就瘦的像是个小螳螂。

算了,正好当裙子穿。

-

庄雨眠到了楼下,见到院子里下车的贺敛,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。

正常巡逻要三个小时,这才四十分钟!


话音轻轻,却震碎了宋纪棠的眸光,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。

也是,贺敛的仇家太多,还都是法外狂徒,万一真和宋雪妍在一起,那些畜生报复到宋家这边来,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。

小小洋城,可经不起炮弹的狂轰滥炸。

宋谦扶额,倒是说的实诚:“谁都知道傍上贺敛,这茶山就保住了,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,但是看了昨天的新闻啊,我觉得还是算了吧。”

贺敛不是一般的煞星。

宋雪妍跟了他,有十条命也不够折腾的。

屋内几人也不住的点头。

宋逊一拍大腿,哀叹一声:“可惜了,要是真有贺敛护着。”他难耐的搓着指缝,话里有话,“咱们也不用担心……茶园的事会暴露了。”

宋谦明白,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女儿涉险。

见大哥铁了心,另外两人也不好多说。

宋谦思索片刻:“等雪妍办完画展,就把姜郁处理掉,要是谢轻舟一定要老头的那片茶山,给就给了,卖了钱咱们就散伙。”

宋逊吓得赶紧半起身,看了一眼宋雪妍和自家儿子,示意他俩出去。

待人走后,他才无比紧张的说:“不行啊大哥,只要茶山在,咱们就能源源不断的进账,卖了就是死钱,咱们也不会做生意,洋城又小,何况……”

何况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往茶叶里掺古柯,都得玩完!

那可是犯法的!

要是被查到,贺敛第一个就得杀来!

宋谦跟着一拍桌子:“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清楚吗?但谢轻舟非要强买强卖的话,你有更好的办法?”他大手一挥,“赶紧把最后那一批的古柯尾款结了,咱们也收手不干了,钱再多没命花也是一回事。”

宋逊闻言,和小妹对视一眼。

两人只得无奈点头。

-

另一边,木楼里的姜郁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人,她将手里的画笔递过去,却被宋雪妍一把打开。

画笔滚落一地,姜郁立刻跪在地上去捡,偏偏她的动作总慢一拍,看的宋雪妍心烦气躁,抬脚就踩在她的手上!

姜郁好像没有痛感,抬头疑惑的看着她。

宋雪妍凌眉倒竖:“怎么?你这傻子是在嘲笑我不会画画?还是说被贺敛抱过,你就自以为不得了?就你也配?”

看姜郁的神色,明显是没听懂,但宋雪妍却气不过。

就算贺敛再狠,男人的俊颜还是深深烙印在她心上,堵了两天的火正要往姜郁身上撒,斜靠在门框的宋煜初拦住了她。

“宋雪妍,差不多得了。”

青年的声音依旧冷淡,也听不出什么故意维护的意味。

宋雪妍起身,一脚踢在姜郁的下巴上。

宋煜初猛然皱眉。

女孩翻过身,唇角破损,嘴里含着殷红的血,但她只是眨眨眼,伸出手指在嘴里摸了一下,好奇的看那是什么。

宋雪妍瞄着自家堂哥的眉眼,毫不顾忌的揭穿:“哥,你也真是的,居然喜欢一个疯子,你不觉得丢脸吗?”

宋煜初没有回答,转身就走了。

宋雪妍再次将画笔踢回去,对坐在地上的姜郁说道:“赶紧画!要是再磨蹭下去,我真的会扒你的皮!”

姜郁攥住画笔,似懂非懂的点头。

宋雪妍往楼下走,迎面见到苏合。

她扬手就是一巴掌,尖声厉斥:“下次再叫姜郁随便乱跑,我要你命!”

苏合忙不迭的点头。

目送宋雪妍离去,她慌张的上楼,瞧见姜郁正一脸平静的站在窗口,伸手探着外面的风。

“阿郁!”

苏合连忙掏出手帕,走过去帮她擦着嘴角的血:“该死的,这个宋雪妍怎么不被雷给劈死!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!”

姜郁抬眼,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脸上的红印:“小合姐,你也吃苦了。”

苏合心酸的摇头:“没事,只要帮你能离开这里,我无所谓。”

姜郁:“小合姐,你帮我弄一些汽油来。”

苏合暗惊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:“阿郁,你要干什么?”

姜郁浅浅一笑,握住她的手:“你放心,血仇未报,我不会做傻事,你先帮我弄来一些,剩下的我会看着办。”

苏合迟疑几秒,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:“行,我信你。”

姜郁重新走回窗边,目光无比幽远。

她没有通讯工具,苏合也不可能联系上贺敛,在这吃人骨头的山雾里,她只能再弄出些动静。

希望到时贺敛能注意到,想起老宅里的自己。

只要想起来,就有机会。

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,但她没有任何退路。

望着再次卷积起来的乌云,姜郁伸出手,感受着掌心扑来的阵阵湿意,有些泛恶心,猛地将手攥成拳头。

几秒后,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她青紫的手背上。

又下雨了。

姜郁撑着窗框,探出身子,仰头闭眼,任凭雨水浇着。

嘴角的血迹被徐徐稀释。

她品尝着舌根腥涩的味道,喃喃自语。

“贺敛,你那边,应该很温暖吧。”

-

金州边境,菲兹六区。

无垠的黄沙被疾风抚的没有一丝褶皱,不见薄云,太阳高悬,强劲的热意笼罩着整片旷野。

一列改装过的越野车队在其中呼啸前行,压出的车辙不知道蔓延了多久,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硕大的绿色军用帐篷。

几十位雇佣兵打扮的覆面壮汉手持着蝎式冲锋枪,齐整的守在门口。

车队停下,庄雨眠看了一下后视镜,男人低着头,看不清神色,只是聊赖的搓捏着指尖,不咸不淡的说:“到了?”

庄雨眠掏出一件防弹背心递过去:“会长,谢轻舟在里面。”

但贺敛没接,他下了车,抬头望了一眼灼灼烈日,解开西服扣子,将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,又扯了一下白衬衫的领口,径直要进去。

庄雨眠连忙追下车,担忧道:“会长,您这样空手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,还是让几个人跟着您吧。”

她招手,早就下车等候的壁垒一组人员涌了上来。

都是精挑细选的特种兵。

贺敛瞄了一眼,在其中一位组员的腰侧随手抽了一柄军用匕首,寒芒闪过他含笑的眼,轻描淡写的说:“就这个了,挺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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